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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

大娘摔倒在粪窑子里了。

我只当是磕着了,穿上衣服就过去了,还没到,就看到粪窑子外面围了一圈人,我走进去,看咱娘趴在地上,两只手倒背着,头磕在了茅坑的砖头上,有个两指来长的血口子,身上滚了一身的屎尿。

我蹲下,摇晃两下,咱娘没一点动静,我再一看脑壳塌进去一块,已经没了呼吸。

原来那天天黑地滑,娘摸黑干活,踩到尿冰溜子滑倒了,好巧不巧头磕在了的砖头上,这一倒下就没再起来。

我央求几个邻居帮忙把娘抬回家,围观的直叹息,说:唉!世贵他娘,这要了一辈子好,临了临了腌臜死了。

抬回家,我让他们把咱娘放在堂屋的地上,关上门,我一点点的给咱娘擦洗干净,她干净了一辈子,不能就这样让她走。

听兰君讲完,我满脸愧疚,我愧对养娘,愧对她的养育之恩,临死前也没给她老人家尽孝,我愧对兰君,愧对她,只顾自己一个人逃离,留下她一个女人作了这么大的难。

我决定去地里看看养娘,给她老人家烧点纸钱、磕头谢罪,正说要出门,岚松找了过来,他现在已经官复原职,还高升了一级,成了村里的副支书。

他问我这次回家,可找到家里人?我说找到了,还不合时宜提议他也回老家看看,他摆摆手也没答话;是呀,他在这边成了先进的党员干部,任谁也不愿翻解放前在老家是地主的黑历史。

岚松问我:这次回来打算怎么办?

我说:死活我就在家里了,我没见上养娘的最后一面,再不能抛下兰君她们娘俩。

岚松点点头说:现在有项新政策,瞎眼、瘸腿的残疾人可以允许干些买卖,前王庄的殷瞎子唱大鼓倒也不少挣,关键是一年可以外出大半年,不是省的你挨□□了吗?

我一听确是个好政策,但我刚说了不走,不知道兰君是怎么个想法。

还没等我开口,兰君就说:行呀,只要有条活路,咋着都行呀!

岚松说:虽说可以出去,但现在都归了集体了,出去的话,一个月还得给村里交一块钱,一年除去在家里干活的时间,差不多全年交个七八块钱吧?另外,还有就是得想个由头,怎么能摊个残疾。

钱的事我倒不担心,这次去河南,一个月挣个十块八块的我还是有把握的,只是怎能摊个残疾呢?

兰君提醒我说:上次你有个耳朵被打的流脓,还一直嗡嗡的响。

自从上次被打后,再加上过河耳朵进了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