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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仰起你那雪白的脖子

这些岸边的海域上,曾聚集过多少女人的乌黑长发,发出过多少生离死别的哀号。

我看着这些惊骇的姑娘走来,一个紧挨一个,仿佛要筑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壁垒。这种在早年出于本能反应的自卫动作,在时移俗易的今天,本来已没有理由继续留存下来。

所以,当这些姑娘在我面前走过时,我微笑着,不声不响地让开路。她们仿佛立刻意识到她们害怕发生的危险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蓦地在我们这个安全时代醒了过来。她们喜形于色,紧密靠拢的队形疏散开,一齐用清朗欢快的声音向我道早安。这时,从远处修道院传来欢乐的钟声,更使周围充满了使她们兴高采烈的气氛。

太阳升起,碧空万里。我像只海鸥似的蹲在岩石间的一个洞口,凝视大海。我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精神抖擞、自信倍增。我的心也跟随着海浪化为波涛,毫无抵抗地顺从海的节奏奔腾起伏。

我心潮澎湃,一种隐约的、急切哀求的声音出现在心中。我知道是谁在呼喊。每当我独自一人,它就向我吼叫。它因一种可怕的预感而恐慌,等待我去解救。

我慌忙打开但丁的诗——我的“旅伴”,以便驱逐这可怕的魔鬼,使自己充耳不闻。我翻阅着,这里看一行,那里读一段,并回忆起整个篇章。受苦的人们走出这些炽热的诗句,号叫起来;受伤的灵魂力图攀登陡峭的高山;而幸福者们的灵魂像亮晶晶的萤火虫在翠绿的草地上散步。我在这个可怕的命运大厦里,从最低处到最高处上下徘徊,在地狱、炼狱、天堂,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走动。由这诗篇带我领略,带着痛苦、期望和兴奋。

我合上“但丁”,极目远望。一只海鸥紧贴起伏的波涛上下翱翔,尽情驰骋。一个黝黑的男孩,光着脚在海边,高唱情歌,发出像小公鸡啼鸣时的嘶哑声。莫非,他体会到了歌中的哀伤?

多少年,多少个世纪,但丁的诗篇在诗人的故乡传诵。正如情歌启发青年男女的情思,炽热的佛罗伦萨诗句也促使意大利少年力争解放。一代又一代的人都与诗人心灵相通,要变奴役为自由。

背后有人在笑,使我一下“从但丁的顶峰跌落下来”。回头看,左巴站在我身后,满脸笑容。

“你这是干什么,老板?”他说,“我找了你好几个钟头,你躲到哪里去啦?”

见我站着不动,没有搭腔,他又说:“都过晌午了,鸡已经炖好,可怜的东西都要化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我不饿。”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