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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纽卡斯尔的单程票

蒂弗顿大道,汤顿,布里斯托尔草地圣殿站,布里斯托尔大道,切尔滕纳姆温泉,伯明翰新街16……

我站在埃克赛特的站台上,眼光一路沿着铁轨凝视下去。一排枕木向前方伸展不远,便消失在雾中。火车来的时候,也不是徐徐出现的。一开始什么都没有,突然间就有了八节车厢。

甚至当我打开火车车门的时候,我仍相信你会冲出来拦下我。我慢慢地把行李箱提上台阶。我停下。回头张望。我仍在期待那一声再见,你知道吗。我仍在等。

在车厢里,我找到座位,把脸贴在窗户上。眼睛一直盯着站台的入口。人们拎着行李往里冲。是这辆吗?这是去纽卡斯尔的火车吗?还有大把时间,女士,不必着急。就算现在我要跳车也为时不晚。跳下火车,跑过站台,经过售票处,往停车场跑,你可能刚刚停好车。是的,甚至或许你正冲过售票处,在找一个形单影只的女人,想着,不,当然不会太迟。你瞅一眼手表,站台的大钟……

车站外,楼房、屋顶和窗户的轮廓都被浓雾模糊了。看起来都不太真实。

司闸员吹响了哨子。火车突然一倾。熟悉的景貌开始渐行渐远。

我惊慌地站着。不,不。还不行。我把脸紧压在窗户上。眼睛拼命盯着小站台,盯着挥手的人们,唯独没有你。我看着他们变得越来越小,直到站台成了一块凹陷,人都变成了小点儿,还是没有你。他们在雾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也一样。我太渺小,也化为无物了。我溜回座位。至少我觉得自己一定是溜回座位的。因为过了一会儿,我发现自己没再站着。

我无法看书。哭不出来。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着,任由火车载着我离开。我又再次上路了,这仍不像是真的。我把你留在了身后。我盯着窗户,大地在变换秋天的景象:赤褐色、金黄色和绿色轮番上演。它们就像水彩画的颜料,渗进湿纸中,我不知道是雾气让它们流动,还是我的眼泪。

汤顿。

有人说“汤顿”吗?还不算太晚!我可以下车的。有公共汽车可以坐,我知道的。就在我摸索着找外套,擦着眼泪把手缩进袖子里时,我想起我做过的事,记起了我和莫琳的交谈。我的勇气都被一记重拳打没了。金斯布里奇的一切都结束了。我再次坐下,坐得很正,不敢再牵动一丝肌肉,生怕身体会趁头脑阻拦之前把我拽下火车,我坐着等待司闸员吹响哨子。

火车一路向北,雾也开始消散。拨云见日——一只苍白色的眼睛——给云团点上银色。布里斯托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