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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狗的眼睛

的样子。接下来我又看见她垂下眼帘,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紧身胸衣,一言不发。我又对她说了一遍:“我能看见你。”她这才又把目光从紧身胸衣上抬了起来,说了句“不可能”。我问她为什么。她的目光又盯在紧身胸衣上:“因为你的脸朝着墙。”这时我把椅子转了过来,嘴上还紧紧叼着香烟。我面朝着镜子的时候,她又回到了小圆桌旁。这会儿她把两只手都张开,放在火上烤着,活像母鸡的两只翅膀。手指挡住了火光,她脸上暗暗的。“我觉得自己快要冻坏了,”她说,“这个城市冰冷冰冷的。”她侧过脸,古铜色的皮肤被火映红,突然显出悲凉。我告诉她:“要想不冷,就干点儿什么吧。”于是她开始一件一件地脱去自己的衣裳,从上身的紧身胸衣开始脱起。我对她说:“我还是转过去冲着墙吧。”她说:“不用了。反正你能看见我,就像刚才你背对着我的时候也能看见我一样。”话音未落,她就已经几乎脱得精光,火苗烘烤着她修长身形的古铜色皮肤。“我一直就想这样看看你,看你肚皮上一个个深深的小窝,仿佛你是用棍棒敲打出来的。”我还没闹清我的这些话在她裸露的身体面前会不会显得有些蠢笨,她已经一动不动地靠在小圆桌边烤起火来,嘴里还说道:“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金属做成的。”她沉默了一瞬。架在火苗上的双手略微变了个姿势。我说:“有时,我做别的梦的时候,我觉得你就是一座小小的青铜像,放在哪家博物馆的角落里。可能是因为这个你才觉得冷的。”她对我说:“有时候,我朝左侧睡着了,我会感觉到皮肤变得硬硬的。感觉到身体变空了,皮肤变成了一层金属皮。然后,血液在身体里面跳动起来,就像是有人在用指关节敲打我的肚子,躺在床上我都能听见自己发出黄铜的声响。就像你说的,金属片的声音。”她说着往小圆桌旁又靠了靠。“我倒真想听听你的声音。”我这么告诉她。她回答道:“如果哪一天我们在一起,你把耳朵贴在我肋骨旁边,我朝左侧睡的时候,你就能听见我发出的声音。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让你听上一次。”我听见她说这话的时候,呼吸很沉重。她说,有好几年时间了,她就没干过别的事。她活着,就是为了能在现实世界中用那句识别语“蓝狗的眼睛”找到我。在大街上,她大声说着这句暗语,以一种她对唯一一个能听懂她的话的人说话的方式:

“我就是你每天晚上梦见的那个对你说‘蓝狗的眼睛’的女人。”她还说,每次去饭馆,她先不点菜,先对服务生说:“蓝狗的眼睛。”而那些服务生都会毕恭毕敬地给她鞠上一躬,从不提起梦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