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灌水还是导致了一部分的坍塌。这让男人们在黄泥中扒出那鱼骨头增添了很多难度。爷爷一直在喘着气，也有年轻人说，先把爷爷送回去休息，看着处理手上的伤。那些男人都是摩托车，三轮车上又还有一个大水罐呢，就有人来问，我们能不能帮忙把老人家先送回去。

对这样一个老先生，我心里充满了敬佩。他竟然能让大山回应他，多么神奇啊。所以在他们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我赶紧就同意了。

我们才车子载着老人家往回赶，老人家还打电话吩咐着在家的奶奶烧热水，准备草药。

我问着：“爷爷，要不，我们直接去医院吧。”

“不去！那地方，去了这点伤，他们能说我快要死了不可。去了，就回不来了。回家，回家我自己能弄好。我会草药。”

很多老人都是这种心理，总觉得，去了医院就有可能回不了家了，宁可死也要死在家里。车子回到他们家里，奶奶一边用方言骂着，一边扶着老爷爷进去处理伤口。大叔靠在车上抽着烟，我也靠在他身旁，轻声说道：“这个老人真厉害。会烧窑，会草药，他还能让大山回应他，帮他。”

“他这辈子，都在大山里。他熟悉大山，大山也熟悉他。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身上没有一点老人家的那种黑气。”

“他很健康？”

“不是，他福泽深厚，他上辈子肯定有过什么事情，让大山觉得亏欠了他。这辈子，大山给了他很多回报。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些。他这样的人，能长命百岁，最后死了，葬了，也肯定是融入大山，庇佑子孙。”

“只可惜，他儿子没当好人。电鱼了。真的就像瞎子叔说的一样，杀了人家全家十八代，这仇恨多了去了。”

天已经快要亮了，我们也不打算回去，都已经等到这个时候了，总想看到结局吧。奶奶安排我们在客厅的火盆旁烤火眯眯眼，她还帮着爷爷处理着伤口，也没办法多照顾我们。

天终于大亮了，爷爷才睡下，奶奶却直接去厨房煮着粥。等一大锅粥弄好了，那些男人们也回来了。有几个男人已经成家的，要回家洗澡，休息。等到一起吃早餐之后，就剩下孩子爸爸和孩子的亲叔叔两个人在了。

我端着粥碗，蹲在客厅里，看着那好几个已经断开的鱼骨头，漆黑，也不知道能不能烧到里面，要是里面还没有烧透是没办法弄成灰的。

我忍不住伸出手戳戳了几下，手指尖下的那鱼骨就掉了很多灰。有望呢！看这应该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