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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更为糟糕的是我另一个恶习。通常来说,我对人没有什么好感,离群索居过着隐士般的生活,对于人的事情始终抱着轻蔑和讽刺的态度。

当我决心要过一种崭新的生活之际,还根本没有想这么多。我原以为让人们自己管好自己的事儿就够了,而我则把自己的温情、奉献、爱慕与同情留给无声的大自然。夜里,我上床睡觉的时候,突然想起我好久没去过的某座小山,在树林边缘处,有一棵我最喜欢的孤零零的树。此时此刻,它正在夜风中做着梦,也许只是浅睡一下、呻吟着、摇曳着。它会是什么模样呢?我走出屋子,去那座小山探望它,极其温柔而多情地端详它,心中怀着它的朦胧形象回家。

你在笑我。这种爱也许会被误解,但绝对不会平白浪费。不过,唯一的问题在于,我如何才能找到一条正确的路,从对自然的爱通往对人类的爱呢?

一旦开好头,好事自然跟着走。我那部长诗巨著的创作构想在我的脑海里萦绕,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现实,只要我对大自然的爱使我能够说出森林和江河的语言——我这样做又是为了谁呢?当然不仅仅是为我挚爱的人,而且是为了广大人类,我想要引导他们去爱,甚至教给他们如何爱。尽管我对大多数人冷漠粗暴、冷嘲热讽、缺乏爱心。我感觉到了自己心中内部的矛盾,感觉到有必要克服这种与众人格格不入而且不友好的态度。这很困难的,因为正是孤独疏离的性格和个人环境际遇使我变得严厉冷酷、顽固卑劣,尤其是在处理社交关系方面。在家里或在酒吧中,我可能稍稍不那么严厉苛刻一点,或者偶尔我会在街上向一个过路人打招呼,但是这些都是远远不够的。除此之外,只要我试着对人友好,我就会意识到我跟别人的关系就会彻底崩溃:即便我的行为举止没有表现出敌对,人们也总是用冷漠的态度或怀疑的眼光来回应我——人们以为我是在讽刺嘲弄他们。最糟糕的是,我差不多已有一年没去那位学者家里了,而那是我唯一有熟人的地方。我感到必须首先去那里拜访一下,这样才能找到一条进入当地社交圈子的途径。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一直如此不屑而轻蔑的人情味这回居然帮了我的大忙。我只要一想到去教授家,伊丽莎白的形象就立刻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就跟她站在塞甘蒂尼画前凝望画中的云朵时一样美好!我突然意识到对于我的渴望以及我的忧郁,她都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于是,我生命中第一次产生了这样一个严肃的念头:我要结婚。直到刚才,我都确凿地相信自己跟那种婚姻生活完全不搭调,以至于我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