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一个被驯化的女人

口,他们便不会吝惜掌声。

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从杂耍艺人的反应来看,他既觉得骄傲,又感到负罪。毋庸置疑,没人能否认他驯服女人的功绩,但与此同时也没人在意他使用了什么卑劣手段。(在我陷入沉思时,女人正在一块狭窄的暗色天鹅绒地毯上翻跟头。)

执勤警察再一次前来骚扰杂耍艺人。他说我们阻碍了交通,甚至打乱了正常的生活节奏。“一个被驯化的女人?诸位还是去马戏团吧。”受到指责的男人再次拿出脏兮兮的文件作为回应,警察略带厌恶地把文件举在离身较远的地方读了读。与此同时,女人则从地上捡起硬币放进镶有亮片的帽子中。一些勇敢的人接受了女人的亲吻;另一些人或碍于体面或感到害臊,谨慎地躲到了一边。

在收受了民众给予的贿赂后,那位政府代表终于彻底离开了。杂耍艺人强颜为笑,命令侏儒在鼓上敲出属于热带的节奏。正在准备算数节目的女人像摇晃手鼓一样晃动起手中彩色的算盘。她开始以极不连贯的动作舞蹈,样子十分拘谨。在内心深处,男人原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监狱中,因此现在他失望得无以复加。沮丧愤怒之下,男人用恶毒的词语斥责女人的迟钝。观众们被男人伪装出的激动情绪所感染,全都一边拍手一边摇摆起来。

为了营造更好的演出效果,并从眼前的状况中攫取更多利益,男人开始用他虚假的鞭子抽打女人。那时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正在犯下的错误。然后,我像其他人一样把目光聚焦在女人身上。我不再看那男人,不管他有多么悲惨。(这时候,眼泪正从他沾满面粉的脸上滑落。)

我决定当着众人的面打消自己所有同情和批评的念头;我用眼神征求杂耍艺人的同意,但这只是徒劳。在被另一个后悔的人抢先一步之前,我从粉笔线上跳过,跃进了充满怪相和腾跃表演的场地内。

在杂耍艺人的挑唆下,敲鼓的侏儒恣意发挥;鼓声越来越猛,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强度。合着如此随性的伴奏,女人也超越了自我,引得一阵欢呼。我随着女人一起舞动,在持续不断的即兴舞蹈中始终保持着节奏,直到男孩停止敲鼓。

作为最后的姿态,我觉得再没有比猛然下跪更合适的了。

<hr/>

[1]原文为拉丁文et nunc manec in te,古罗马诗人维吉尔(前70—前19)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