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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自由的导师

,去征服它、吞并它。然后,词句跑来聚集在这个核心周围,犹如在哺育一个胚胎。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遗忘的欢乐和悲哀重现,生活进入一种较轻松的气氛,于是左巴就成了一部传奇。

我当时还不知道应赋予这个左巴的故事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一部传奇式的小说,一首歌曲,一个复杂的东方寓言故事,还是一篇叙述我们在克里特岛一段海岸上生活和采掘褐煤的枯燥记录?我们两人都很清楚,我们采矿的实际目的是掩盖人们的耳目。我们急切等待太阳下山和工人接班,然后就可以躺在岸边,吃美味的农家菜肴,喝强烈的克里特酒并聊起天来。

绝大部分时间里我一言不发。一个知识分子在巨人面前又能说什么呢?我听他讲述关于他那在奥林匹斯的乡村、那里的雪和狐狸、圣索菲亚、褐煤、白云石、女人、上帝、爱国行动和死亡;而忽然间,当他感到冲动而词不达意时,他就蹦起来,在粗糙的海滩石子上跳舞。

他年纪大,瘦骨嶙峋,腰杆笔挺,头向后仰,一双圆圆的鸟儿眼睛。他跳舞,尖声叫喊,用他的大脚砸着岸边,海水溅到我脸上。一听见他的声音,更确切地说他的叫喊,我就感到生活有了意义,就感到要把自己投入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限于观察,像个吸鸦片的人似的靠纸和笔进行活动)。

到了午夜,我就看见左巴跳舞,像一匹奔马般嘶鸣,呼唤我跳起来,跳出节制习惯的舒适躯壳,和他一起踏上远大的征程。但我仍然停止不动,只是颤抖。我一生中不知多少次感到自惭形秽,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敢涉足于疯狂的最高形式,也就是生活实质所要求的行动。但是,我从来没有像在左巴面前感到惭愧得那么厉害。

某日拂晓,我们分手了。因为不可救药的浮士德式的求知病,我再次流浪海外。他则往北去,到了塞尔维亚,靠近斯科普里的一座山里。据说他在那里发现一个丰富的白云石矿脉。他得到一些富人的资助,购置器材,招募工人,挖掘坑道,爆破山石,修筑道路,引水入山,建造房屋。他老当益壮,娶了一个名叫柳芭的美貌妻子,还添了一个孩子。

有一天,我在柏林接到一封电报:“发现绝美绿宝石,速来。左巴。”那正是德国遇到大饥荒的时候。马克贬值,顾客需要拿上一袋子面值百万计的马克才能买到一点东西。进饭馆吃饭就要把纸币塞得满满的皮夹子掏空付账。最后,一枚邮票面值一千万马克的日子终于到来。

在这样的艰苦日子里接到左巴的电报,让我很生气。千百万人因为得不到一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