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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罗夏衬衫的人

刊于《花花公子》(Playboy)

1966年10月

仇春卉 译

博寇。

多么铿锵的名字!

且听它呼喊咆哮,纵情吼叫,掷地有声:伊曼怒·博寇。

名是好名,人也是高人。作为世上最伟大的精神病学家,他身处现实的激流之中却始终能稳坐钓鱼船。

把一沓沾满了碎胡椒的弗洛伊德病例案卷扔在半空,所有学生在打喷嚏的时候也会狂呼这个名字:

博寇!

可是他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有一天,仿佛变了一个惊世骇俗的戏法,他突然消失了。

当然,所有戏法在舞台聚光灯熄灭之后,都很容易被打回原形:疯癫的兔子可能会跳回帽子里,烟雾被吸进震耳欲聋的火药枪里。所以我们都耐心地等待着。

十年转眼就过去了,他依然音讯全无。

博寇失踪了,他似乎在狂笑声中把自己投进了大西洋。为什么?难道要去搜寻白鲸莫比迪克吗?莫非他要对这头苍白的恶魔进行心理分析,看看它到底和疯船长亚哈有什么深仇大恨?

谁知道呢?

我最后一次见他,是送他赶乘一班夜机。那是在一片昏暗的原野上,当时他在前方奔跑,他的老婆带着六条博美犬远远地在后面追赶,人声和犬吠不绝于耳。

“永别啦!”

如此欢快的一声道别,听起来只是一句玩笑话。可是第二天我就看见有人去他的办公室,把用金叶镶成的名字从门上剥下来。他那张巨大的胖妞沙发也被人从诊所抬出来,暴露在阴冷的天气中,又运到第三大道的某个拍卖行。

就这样,这位集甘地、摩西、基督、佛陀、弗洛伊德于一身的巨匠,这位被层层光环包裹得像亚美尼亚千层酥似的天才,仿佛突然从云层的一个洞里掉了下去,不知所踪。他是摔死了吗?还是一直隐秘地活着?

十年后的一天,我身处加利福尼亚的纽波特市,坐在一辆巴士上,正沿着美丽的海岸线前行。

车停了,一位年过七十的老人蹦上车,把银色的钱币投进钱箱,一阵叮咚作响,就像主在天上给逃亡的犹太人洒吗哪。我当时坐在最后一排,抬头瞄了一眼,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博寇!天哪!”

他竟然重现人间!他已经被封圣了吗?这不重要,看他站在那里的姿态气度,仿佛是上帝下凡了。他满脸胡子,慈眉善目,面带欢笑;他是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