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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从雨中来

的厕所每次都被占着”。然后,听见的又是爸爸劳雷尔的声音,听见他满嘴当兵时的粗话,用猎枪轰着燕子,那杆枪是他在最后那场内战中用过的,他一个人用它打败了整整一个师的政府军。她甚至还想,这次的事仅仅也就是敲了敲门而已,就像从前仅仅是用靴子在门槛上蹭了蹭一样;她还想,另一个女人打开了门,可看见的也不过是雨中一盆一盆的花,还有那凄凄凉凉、空无一人的街道。

然而,紧接着她就清清楚楚地听见黑暗中传来说话的声音,又听见了那熟悉的脚步声,看见了门厅的墙上拉得长长的人影。此刻她明白了,那个一次次推开铁栅栏门的男人,在多年的试探之后,在一个个犹豫和悔恨的夜晚之后,终于决定了走进来。

另一个女人拿着灯走了回来,后面紧跟着刚进来的那个男人。她把灯放在桌上,那男人——就在灯光的光影里——被风暴吹得变了形的脸冲着墙,他脱去了雨衣。这时,她第一次看见了他。一开始,她定定地看着他,然后又从头到脚,把他身体的每个部分都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目光坚毅,专注而认真,仿佛不是在打量一个男人,而是在端详一只鸟。最后,她把目光收回到油灯那里,开始思索起来:“不管怎么说,就是他,虽说在我以前的想象中他要稍微高一些。”

另一个女人把一把椅子拖到桌子旁边。男人坐了下来,翘起一条腿,解开了靴子上的鞋带。另一个女人在他身边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说的什么她在摇椅这边一点儿也听不清楚。可从他们不说话时的表情上,她感觉到自己正从遗弃中被救赎,并且注意到,布满尘土、缺乏生气的空气中又有了从前的气息,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男人们带着一身汗臭味走进卧室的年代。而那时,乌尔苏拉,那个慌慌张张的壮实女孩,每天下午四点五分都会跑到窗口目送火车离去。她看着他的动作和表情,心里很庆幸这个陌生人这样做了;庆幸他明白了,在一次艰难的、需要时时修正的行程之后,自己终于找到了这座迷失在暴风雨中的房子。

男人开始解衬衣的扣子。他已经脱去了靴子,正把身子俯在桌面上,就着灯火的热度烘干自己。这时,另一个女人站起身来,走到橱柜前,回到桌旁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瓶喝了一半的酒和一只酒杯。男人一把抓住瓶颈,用牙齿咬开软木塞,给自己倒了半杯绿绿稠稠的烈酒,紧接着,带着饥渴与兴奋,一口气喝光了。她坐在摇椅里,看着他,想起了那个晚上,当栅栏第一次发出响声——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她想过,家里除了这瓶薄荷酒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