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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锁 十七

惊。总是在下定决心时突然就来了点意外。不小心肩膀撞到别人,抱歉,打招呼,赔小心。再回头她已不见了。有一次很靠近,再往前一两步就能说话,有人抢在前面。看来是熟人,好久不见。刚刚目光明明落到我身上,此刻却冷冷扫过,美人么,自有一种态度,如同见惯芸芸众生。我只好悄悄离开。”

他慢慢展开。我耐心等待这个长度超出预期的故事。毕竟那里真有个神秘女人。

“有一天下午,五六点钟样子。那天不用交稿,所以可能是礼拜二,或者礼拜五。我不记日子,再重要也记不住。有人比较擅长。头脑中很多标记,一格一格分得清。

“跑街送信的人来敲门。没有落款,信尾有句话,让人怦然心动,‘夜里冷,记得戴上那条围巾’。照信上指点,我下楼走到忆定盘路,路口有一辆三轮车等着我。上车后,车夫一句话都不说,一路向西。到兆丰公园,让我下车,换一辆汽车又向西。车窗拉着帘子,车子一动,前排递来一副眼罩,让我戴上它。电影里娇弱的妇人和报社夜班编辑用的那种东西。租界里向来有种传说,富贵人家姨太太在郊外冷僻地方做局,专邀浪荡儿登徒子上门。其实,哪有这等好事。汽车停下来,让我下车,不许把眼罩拿下来。虽然看不见,光线变化是能感觉到的,这时候天色已暗。脚底下晓得进了院门,上了楼梯,到了房间。”

“是那个女人?”我忍不住问他。

“实在让人意外,房间灯火如画,墙壁髹了白漆,更衬得一室雪亮。满满一桌酒席,只有她一人素衣坐在席间。她请我入座。说:‘来日艰巨,请尽一日之欢。’说得郑重其事,让人不安。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在那种情形下,这个问题完全是自动冒出来。

“‘你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到底是什么?’

“她目光灼灼,望着我:‘如果是让你去杀人呢?’

“我控制不住脸上的肌肉,没法让它们准确表达意思。我想要做出震惊的表情,却像是打了个哈欠。她被我那副样子逗得笑起来。那天晚上,我懵懵懂懂让人运到此地,又糊里糊涂与她连喝数杯。一时天旋地转起来。”

这故事实在有点像白日梦,说的话也稀奇古怪,但他脸颊上有泪痕。

“后来呢?”

“第二天,她约我到兆丰公园散步,到惠尔康喝咖啡,在草地上吃炸鸡。第三天,看电影,在小有天吃奶油鱼唇、葛粉包,喝杏仁汤。不记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