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本想留衣飞石在京中过了新年,待春光烂漫之时,再启程前往西北。
哪晓得太后一反常态经常召梨馥长公主进宫说话,还专门把谢茂召去长信宫问:“镇国公府上自有长公主照顾,定襄侯大好男儿,正是努力报国之时,因何闲赋在家袖手终日?宝剑蒙尘,此陛下之过!”
谢茂才意识到衣飞石在长公主府恐怕过得不太好。他紧忙召衣飞石进宫,问道:“镇国公在家,朕不好常常留你,几次问你如何,都说安好。衣飞石,你还学会撒谎了?”
衣飞石是真没觉得最近日子不好过,被马氏苛待也不是这一两年的事,他早就习惯了。何况,如今衣尚予知道他要去西北,对他更多照顾了不少,又有太后搁在长公主府的眼线明里暗里照顾,皇帝、太后更是常常垂问关心,他对马氏失了妄想,心里就更好过了。
见谢茂不太高兴,衣飞石忙露出讨好的笑容,上前为谢茂奉茶:“臣不敢。陛下怎么生气了?臣给您说个笑话?”
看着他满脸谄媚故作殷勤的样子,谢茂不禁笑了笑,又立刻沉下脸训斥他:“放肆!朕问你话,哪个和你嬉皮笑脸?还敢上来歪缠——你给朕老实跪下!今儿要说不明白,仔细要挨捶!”
衣飞石目光在他背后条案上的长条锦盒上转了一圈,那里边装着太后所赐的木头棒槌。
谢茂都给他气乐了,怒道:“怎么了?”大步回头将锦盒拿出,掀开盖子,露出那个陈旧的木头棒槌,“就拿这个捶你!”
衣飞石只得收了笑容在皇帝跟前跪下,耷拉着肩膀,道:“陛下要臣说什么?臣在府中好吃好喝,隔三差五就有陛下与娘娘的赏赐下来,沐浴天恩,恩宠不尽……”
“从前还知道往宫里跑,这会儿不知道跑了?”谢茂见他还敢犟嘴,气得拍桌子,“在朕眼皮底下都敢睁眼说瞎话……”
这话不能说。
谢茂瞬间改口,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衣飞石本来含笑的表情僵住一瞬,再也不笑了,低声道:“臣家中琐事,不敢上动天听。西北事关国体,臣绝不敢……”
谢茂已蹲下身捏住他的两片嘴唇,不许他再说。
“朕就是着急了。这几日太后时常召你阿娘进宫,因你总说无碍安好,朕想此事也寻常,你父腿伤不便,太后代朕施恩关怀,多行医药,总也要派遣到长公主处。今日太后召朕至长信宫,训责朕为何让你闲赋在家宝剑蒙尘,朕才知道你恐怕是在家里受委屈了。”
他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