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欢喜几多愁,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艾米知道,最近这些年,这样的故事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有什么可说的?历史造成的,责怪谁都没有用。可能最终都是那个做丈夫的,给了大陆原配一笔钱,然后跟自己在台湾娶的老婆回到台湾去了。用很时髦的话说,就叫把两边都摆平了。
艾米想像子修父亲留在中国的那个老婆,可能经过了这些年,早已磨炼得刀枪不入,心如止水了。那个曾经是她丈夫的人,在她生活中已经不再重要了。她得了那笔钱,可能会欢天喜地分给几个孩子,感谢命运把这笔意外之财带到了她面前。但那个台湾的老婆,可能会从此感到自己和丈夫之间插进了一个人,两个人免不了会疙疙瘩瘩。那个做丈夫的呢?会不会从此就一颗心被劈成了两半,既牵挂大陆的老婆孩子,又牵挂台湾的老婆孩子?也许他的心一直就是两半的?
她很同情子修的妈妈,你想想,突然一下,就冒出个大奶来了,子修的妈妈该多难过。
生活就是这样,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自己想牵扯进自己的生活里来的,而是生活强加于你的,不论你理解不理解,欢迎不欢迎,你都必须面对这些人,这些事。很多时候,你逃避这些人和事,你得到的是痛苦,你面对这些人和事,你得到的还是痛苦。你唯一的想法就是:为什么生活要把这些人和事强加到我头上?如果没有那个人,如果没有那件事,那该多好啊!
艾米想到自己的生活中也有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件事,象一道分水岭一样,把她的生活分成两半。在那个人那件事之前,一切都是美好的、单纯的、清清楚楚的。而在那个人那件事之后,一切都变得那么难以解释、难以理解、难以HANDLE了。
“那个人”当然不是ALLAN,但没有ALLAN,她的生活中也就不会有“那个人”。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ALLAN的情景。那时她还在读高中,而他已经考上了她父亲的研究生了。她第一次见到他,是因为他来给她父亲送一份他帮忙翻译的俄语诗歌的,因为他发现了艾米父亲写的一篇文章中引用的一个段落有误,原文是俄语的,刚好ALLAN读过那首诗的原文,记得原意不是那样的,应该是翻译时出的差错,而艾米的父亲是根据译文来写自己的评论的。所以当ALLAN说那段话原文好像不是那个意思的时候,艾米的父亲就叫ALLAN把原文和正确的译文都找来给他看一下。ALLAN找到了原文,没找到正确的译文,就自己翻译了,准备那天跟艾老师讨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