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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欢蹦乱跳的心

们的悲伤。

即使我被碾得粉碎,剁成肉泥,

我的残骸碎骨也要向你奔来。”

霍顿斯太太两眼蒙眬,飘飘然,悉心静听。她甚至解开了勒在脖子上的丝带,把皱纹松开。她不言语,笑眯眯的,显露出内心的欢快、幸福,进入了遥远的梦境。

三月,绿草鲜嫩,小花红、黄、紫各色相间。河水清澈,黑白天鹅引吭交欢,雄黑雌白,半开红嘴。蓝色的水纹像海鳝四散而出,银光闪烁。

霍顿斯太太又回到了十四岁,她在亚历山大、贝鲁特、土麦那、君士坦丁堡的东方地毯上跳舞,后来在克里特舰只的打蜡地板上……她已记不大清楚,什么都混杂到一起了。她的胸脯隆起,海滩为之颤动。

蓦地,正当她跳着舞的时候,海上布满了金色船头的舰只,船尾上是五彩缤纷的帐篷和小旗。船上走出来了戴着土耳其红帽子,帽上金流苏直竖起来的帕夏;去朝圣的有钱老贝伊——他们带着丰富的祭品和没长出胡须的神情忧郁的儿子;还有头戴闪闪发光三角帽的海军上将,领子白得耀眼、裤子肥大得飘荡的水手;接着是一些年轻的克里特人,他们穿着淡蓝色的呢灯笼裤、黄靴子,头上裹着黑头巾。左巴也来了,他身材高大,因房事过度变得消瘦,手指头上戴着特大的订婚戒指,灰白色的头上戴着一个橙色花环。

在她的冒险生涯中结识的所有男人,一个不缺,连有一个晚上带她去君士坦丁堡水上兜风的脱落门牙的驼子船夫都在。在他们身后,是海鳝、蛇和天鹅在交配……

他们来到她跟前,像春天里发情的蛇,成堆地贴在一起,咝咝作响。这群人的中央是十四岁、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六十岁的霍顿斯太太。她雪白的身体一丝不挂,淌着汗,嘴唇半开,露出细小又尖尖的牙齿,站在那里,如饥似渴,乳房耸起,嘴里也发出咝咝声。

什么都没有失去,一个情人也没有死。他们军容整肃,在她那枯萎的胸脯中重现……霍顿斯太太像一艘已服役四十五年的高耸的三桅战舰,她所有的情人都乘坐过她,上上下下,进底舱,上船舷,弄桅索。而她,身上千疮百孔,经过无数次铆缝修补,正要驶向她热切希望到达的最后一个码头:结婚。而左巴成了一个千面人:土耳其人、西方人、亚美尼亚人、阿拉伯人、希腊人。霍顿斯拥抱他,就等于拥抱一支长得不见尾巴的神圣队伍……

老歌女突然意识到我,停了下来,梦幻骤然中断,抬起沉重的眼皮。

“他没说别的?”她带着责怪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