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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只信左巴

的啁啾两三声,然后飞走。

我打了个寒噤,看看我的朋友。

“你听到鸟叫了吗?它好像对我们说了些什么。”

朋友笑了。

“这是一只鸟,让它唱吧。这是一只鸟,让它说吧!”他引用我们民谣的一句歌词来回答。

为什么,在这个黎明的时刻,在克里特海滨,我的脑子会想起这件往事和那句令我伤感的忧郁歌词?

我慢慢地往烟斗里填满烟丝,把它点燃。我心想,世界上的一切都隐藏着某种意义。人、动物、树木、星星,都是难以理解的。开始辨认它们,弄清它们的含义的人是幸福的,也是要倒霉的。当他看到它们时,不了解它们,以为这就是人、动物、树木、星星。要过多少年以后,才发现它们的真正含义,可是已经太晚了。

头戴钢盔的战士—— 我的朋友那天中午在光线昏暗处背靠柱子站着,小鹡鸰朝着我们啁啾,忧郁地歌唱。今天我所想起的这一切,是否隐藏着某种意义?但那是什么呢?

看着烟雾在半明半暗中卷起,展开,慢慢消散,我的心和它交织在一起,慢慢地随缭绕的青烟消逝。过了好长时间,我未经逻辑思考却非常肯定,自己感觉到了世界的起源、发展与消灭。好像我又一次进入了禅定状态,但这次没有通过虚妄的言辞,以及玩世不恭的杂技式的智力游戏。这些缭绕并消散的青烟就是人生,它宁静、从容、幸福,直至蓝色的涅槃。我不需要思考,没有追求,毫无疑虑。

我轻轻叹息一声,回到了眼前的现实。环顾周围,简陋的木板房,墙壁上挂着一面小镜子,晨曦落在镜子上反射出光芒。在对面,左巴背朝着我,坐在褥子上抽烟。

前一天那些悲喜剧的变幻情节,突然闪现在心头。走了味的紫罗兰、花露水、麝香、广藿香;一只鹦鹉,一个类似人的人变成鹦鹉,在铁笼里振翼扑打,呼唤旧日情人;整支舰队留下一艘小帆船,讲述往日的海战……

左巴听见我叹息,摇了摇头,转过身来。

“我们做得不体面,”他小声说,“做得很不体面,老板。这可怜的!你对她连一句献殷勤的话都没有说就走了,好像把她看作是个老得没人要的货。这多不像话!这是没有礼貌,老板。这不是一个男子汉的所作所为。恕我直言!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不是吗?一个脆弱、多愁善感的女人。幸亏我留下来安慰她。”

“你说什么呀,左巴。”我笑着说,“你真以为所有女人脑子里都只想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