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静谧的长轩中,些微天光从沉重的窗板间射入,洒在古拙陈旧的葛席上。
这是个很特异的空间。
天光直射而下,空中却看不见一缕浮尘,干净得不似人间。
刻漏矗立在屋角,沙沙作响,时间却仿佛失去了意义,长长久久,一秒一瞬。
衣飞石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
他正坐于席上,肩背挺直,双眸微凝,静静望着前方,苍白的脸色中带着一丝恐惧。
前方是一张空无一人的坐席。
席上放着黯淡无光的凭几,一盘子没吃完的樱桃,一支失去颜色的竹笛。
原本应该坐着人的位置空荡荡的,仿佛已经空置了千百万年之久,又仿佛主人只离开了一瞬。可是,不管他离开的时间是长是短,似乎他都不会再回来了。
——这间屋子之所以那么的安静,不是因为没有人,而是因为它残留着被遗弃的死寂。
衣飞石看的不是这张失去了主人的坐席,而是坐席西侧竖着的那一副精美华丽的盔甲。
铠甲以不属于人间所有的材质所打造,看似沉重又轻捷,坚固又柔软,它应该流溢着内敛的宝光,光泽却也凝固在其中,带着将死未死的挣扎。
【……事情就是这样了。】
【主子,现在解除前尘禁法吗?】
悄无声息的屋中依然悄无声息,属于系统的声音在衣飞石的脑内响起。
衣飞石脸色苍白如纸,肩膀僵硬,腰身不自觉地挺直,低声道:“不行。此时解除禁法,君上恢复记忆,必要制裁我。我死不足惜——君上不能再沉沦万劫之中,我必要带他回去。”
【可是,现在君上灵窍已开,前尘禁法会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失效。】
【一旦君上回忆起前尘往事,必会知道我的来历。】
【最糟糕的是,主子,我现在无法进入君上的灵台之中,也没办法装成系统了。】
“对我施法。”衣飞石道。
【……可我已经不能去暴君那儿装系统啦?】系统急得脱口而出。
衣飞石霍地抬眼,眸中怒气顿生。
竖在坐席西侧的华丽盔甲瞬间有了生命,两只甲足啪嗒啪嗒急促后退,仓促间踹倒了一张短案,丁零当啷摔了个盔甲臂分离,连连求饶:【主子我说错啦!是君上!陛下!】
“他不是暴君。”衣飞石告诫道,“……他只是生气了。他是史上最仁爱的君主,若没人惹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