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为她们梳妆的侍女也告退离开,屋内只余下谢召与时湛二人。
雨势渐大,风吹雨打扑在窗沿上,冷冷的潮湿味弥漫开来,一时两人都没说话。
时湛突然开口:“你应该多穿红衣。”
谢召垂眼望了望自己身上的红衣。她毕竟不是新娘子,这嫁衣虽然合身,细看却朴素得很,只在衣角袖口上绣了金边云纹。
但这一袭赶制出的红衣,却很衬她。
谢召本来就白,成了纸人之后更是苍白,冷得像是终年落雪的苍南雪原。她这些日子带着白事班子东跑西跑,白衣素服已是家常便饭,这忽然穿红,衬得她整个人愈发沉丽清凌,恍然间漂亮得有点惊心动魄。
她扭头瞥了眼铜镜,摇摇头:“我不喜欢。”
“不喜欢?”
确实是不怎么喜欢。
她从前在宫里就不喜欢太艳丽的颜色,总觉得五颜六色的看着叫人心烦,俗气得很。后来国破家散,她一个人留在哀鸿遍野的盛京城,看着百姓食不果腹、水深火热,那么多妻离子散、生离死别,她又怎么能毫无芥蒂地穿红裙。
大红是属于盛世的颜色。
更别提眼下,侍女给她抹了那么厚的胭脂,谢召觉得自己眼下比女鬼更像女鬼。
谢召腹诽了一阵,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硬着头皮转移了话题:“你穿红色也挺好看,彼此彼此。”
时湛嘴角弯了弯,嘴上却说:“我也不喜欢红色。”
谢召:“............”
她这下发现了,这人就是在模仿她说话!
“你怎么也不喜欢?”谢召问,“你笑得像孔雀开屏,骗谁呢?”
时湛笑道:“我娘子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谢召:“......”
做戏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吧?!
她默然片刻,干巴巴地说:“我们还是早点出门吧。”
说完,还没等时湛答话,就脚步匆匆出门去了,跨过门槛时忘了拎起裙角,差点被裙角绊了一跤。
谢召:“......”
时湛伸手扶了她一把,被谢召恼地踩了一脚。然后她头也不回,匆匆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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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约半个时辰之后,两人跟着城主府的下人,错开花轿行进的方向,从小巷七拐八拐,来到城主府的后门。
有个披着红色外衫的人提灯立于阶下,莫约是个管家,远远看见谢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