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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房间内疾驰着,像一只困在陷阱里的野兽在急切地寻找着出口。他被风刮倒了,哆嗦着,终于站定后,他立马疯了似的冲向门口。穿过幽暗的画廊时,可以肯定的是他身后跟着某样东西,但他太害怕了,不敢停下脚步,甚至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他冲向自己的公寓,一间位于哈里森街道的昏暗的房间,许多研究生和老师都住在那里。一路上他都无法摆脱那种感觉,觉得某个东西在啃咬着他的脚后跟。他耳边有时甚至会传来奇怪的声音,但又听不大真切。到家后,他猛地甩上门,锁上了门闩,差点要喘不上气来了,倚在床边的是他藏匿的发报机。就在那里,他机智地在弹簧垫内划出了一个小格子用来放置这个装置。

无论他想要获得的是一丝慰藉还是安全感,都落空了。他发觉自己并没有把那些东西锁在门外。

他反而觉得那东西被他锁进了屋内。

站在花洒下,即使已经将热水开到了最大,他还是没办法暧和起来。在和国外的接头人进行了一次简短而秘密的夜间通讯后,他便上床了,把所有的毯子和床单都盖在了身上。他究竟怎么了?难道他突然得了感冒,还是那阵无名风中携带了某种奇怪的疾病?但他似乎也没办法向其他人求证——无论是德兰尼、卢卡斯,还是那个叫西蒙的——他们是否也感到不舒服。如果一定要那么做的话,他就得先承认当时在场了。

第二天早晨,他醒来时感觉更糟糕了,糟糕到他都开始考虑要不要去学校医务室看看了。他一点也不正常。刷牙时,他感觉握着牙刷的手好像不是自己的,也不受自己的控制;刮胡子时,他都必须小心翼翼地举着刀片以免划伤自己的脖子。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黄色,就像得了黄疸。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不止一次地觉得,某个东西正透过他的眼睛看着外面。

连他的动作也变得十分……陌生、迟缓。他的精神好像有些错乱了,好像得了一种致命的肌肉变性症。他趴到了地上,做了几组俯卧撑,只是为了确认他是否还能这么做。接着他打开收音机,在原地慢跑了起来。轴心国在西方战线的仗打得并没有那么顺利,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末,希特勒建立了四百米长的齐格菲防线[102]以保护旧德意志帝国的边境,如今也遭受了攻击。一个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记者说过,“运气好的话,德国的堡垒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被逐个攻破。但这并非易事——可战争中哪有什么简单的事呢?——看上去距离星条旗飘扬在德国上空,只不过是时间远近的问题罢了。”

他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