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这是来‘大义灭亲’了?”
衣长安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尘土,脸色因眩晕苍白,笑容讥讽而诚恳。
“——‘又’来大义灭亲了?”
他知道衣飞石身手奇高,一旦衣飞石下杀手,他就别想再开口了,所以,也不管衣飞石什么表情,是否听着刺耳扎心,只管出言讽刺:“我阿娘的人血馒头教你捡去吃了,赚了个稳稳当当的西北督军事,再夺了我爹的灭陈之功。襄国公,威风呀。”
“人血馒头吃上了瘾,蘸了我娘的人头血不算,你还要吃我爹的断头血。怎么,你大哥的血馒头又让你在皇帝跟前多换了几年圣宠,终于不吃香了,你想再杀一个蘸血吃?”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赖上我们长房不放了?”
“杀我?杀我一个侄儿哪有杀兄弟的份量重?我身上就一个长安侯的爵位,你杀小叔呀。他才是镇国公世子。你替皇帝把他杀了,皇帝正好把十世不降的镇国公爵位收回,这才能讨得了皇帝的好……”
话音刚落,就被衣飞石一巴掌摔在脸上,掉出两颗大牙,腮帮子迅速肿大。
他呸出掉落的鲜血与牙齿,口齿含糊却倔强:“你不过就是仗着功夫好——”
“有本事你也功夫好。”衣飞石反驳道。
衣飞石很少与人争论。如衣长安这样彻底不可理喻的人,他就更加懒得辩解劝说了。
难道要他和衣长安解释,周氏案发自尽时,皇帝早已属意他出任西北督军事,衣飞金也早已开始放权、准备去南境了?衣长安一心一意相信是他害死了周氏,以妻祸夫夺走了衣飞金的督帅身份,夺走了灭陈主帅的权力,夺走了这个“原本属于衣飞金”的襄国公爵位,这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何况,他也不是和侄儿赌气。对衣家小辈的功夫,他是真有些难以言说的失望。
谁不希望家族后辈能够青出于蓝青于蓝?他当年压着衣飞金打时,衣尚予是很得意的。衣飞金虽无奈,却也没有心胸狭隘地觉得被弟弟落了面子。如今,衣飞石也很希望家族中能出一个压着自己打的后起之秀。可惜,不管是衣飞珀还是衣长宁,皆不是他一合之敌。
远在凉州的衣飞琥和衣长安如何,衣飞石不知道。如今与衣长安交手一试——有家门武艺传承的衣长安,正当青年的衣长安,功夫还不如野路子出身、带着伤病的荣继珍。简直是废物!
武家拼武力,功夫不好就是渣,就是没话语权,就是这么简单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