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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议论

“……就这么回事。”李齐慎花了大概一刻钟,挑挑捡捡地把十一月以来的事儿和谢忘之理了一遍。

局势实在不怎么样,说是一塌糊涂都不为过。李承儆登基十六年,头两年崔皇后还在时有人管着,勉强还能靠她守成,可惜崔皇后空有治国才,却生为女子身,还红颜薄命,都没能看到亲生儿子长大。后来没了崔皇后的管束,李承儆一点点试探着朝臣的底线,胡作非为,到如今江南一场大旱,彻底摧毁了帝国表面的平静,把苦苦维持的遮羞布扯下来,露出底下成片的白骨。

各地节度使反叛是早晚的事情,不是康烈,也会是别人。就算康烈能忍,这个帝国也早就到了大厦将倾风雨飘摇的边缘,像是哄小孩儿用的木块,一块块累成近似屋子或者塔的样子,勉强有个样子,里边却是不稳的,李齐慎眼睁睁看着这堆木块轰然倒塌,想扶都找不到地方下手。

自范阳到魏州、汴州,再到荥阳,接连城破,叛军用马蹄踏过去,男子充军女子为奴,说是生灵涂炭都不为过。到这个地步,最好的结果是至少能守住长安城,倾尽所有平叛,也得落得个民生凋敝;最差就是江山易主,李氏天下亡在李承儆手里,李齐慎也别想讨着好,毕竟是正儿八经李姓皇帝的直系,八成是砍头祭旗的命。

然而前一个月,李承儆放任各地节度使自行抵抗,拥着萧贵妃,睡在服食丹药后飘飘欲仙的幻梦里,听不见城破时万千哀哭,也看不见城墙下累累白骨。

但这些话李齐慎不会和谢忘之说,不是觉得她不懂或是看不起女子,只是觉得没必要,反正无法改变,不必再让她担心。所以他说得很轻松,拈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说完还顺手拍拍膝上沾到的猫毛,“我这么说,能听明白吗?”

“能。”他故意说得浅显,谢忘之当然能懂,问了最要紧的问题,“那……叛乱能平息吗?”

过了荥阳就该去洛阳,再之后则是潼关,潼关一破,长安城就是块孤零零且毫无遮蔽的肉,全看康烈这头虎狼什么时候想过来叼。但李齐慎舔舔犬齿尖,再度撒谎:“或许能吧。昭义节度使有勇有谋,又还年轻,或许能把叛军截在到洛阳城前。”

谢忘之没怎么接触过政事,不认识昭义节度使,看了李齐慎一会儿,点点头:“哦……”

“也没什么,都是命数。”李齐慎宽慰她一句,换了话题,面上浮出轻松的笑,好像真是为这事儿苦恼,“真是晦气,大过年的遇上这事,我本来还想着正月底到你家来提亲。”

刚过上元节,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