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一刻。
在落日的余晖之中, 三艘西胡快桨船进入了鸭子凹,在水位最浅的岸湾出下锚。
小头目坐在船头,一边啃着干粮, 一边琢磨着冲过断魂崖之后的计划。
乌知河这两侧的大山真心碍事,一路都是悬崖峭壁, 连个扎营的地方都找不到, 行船需要一口气逆到中游,中间水流湍急, 礁石险滩, 难怪一直没人再这里走船。
但以后就不同了。
等他摸到乌知河上游, 直接杀进业人的腹地,便可以与白鹭口的骑兵两向汇合。
名震天下的黑甲军又怎样?雍西关边军没有战船,在乌知河上耶萨哈具有绝对优势, 只要能打通航路,天生的勇士便能源源不断地杀进漠南草原!
到了那个时候,便和海克萨那边两面夹击, 抓了反骨的东胡人做奴隶!
他越想越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统领大军、策马中原、受部族敬仰的辉煌时刻。
“都给老子好好休息, 饭吃得饱足, 明天谁要是敢偷懒,老子砍了他的脑袋!”
小头目站在船头, 大声呵斥着手下的胡人,殊不知自己已经进入了边军岸防炮射击的范围。三艘桨船, 一个不落, 全部毫无觉察地被黑色的炮口提前锁定。
“什长,咱啥时候能放炮?”
一个年轻的边军搓了搓手,一脸心痒难耐的表情。
张三牛瞪了他一眼。
“你小点声, 惊了下面的兔子咋办?让他们跑了老子就亏大了!”
“嘿嘿。”
年轻的兵丁抓了抓头。
“没事,咱们这炮台离着远哩,下面听不着。”
“在学堂上课的时候先生讲过的,咱们现在的角度正好,一炮下去肯定能把船掀翻。”
张三牛啐了一口,表面淡定,其实心里也猫抓狗挠的直翻腾。
这炮台他们都练了一个月了,再加上之前上学堂的时间,试都不知道考了多少,层层选拔才进了这岸炮营。好容易等到狗崽子摸上鸭子凹,看得大家心里憋劲,人人都想打出一个开门红。
炮台的位置是墨宗的匠人勘定的,河谷两侧各装了五门,据说是能完美覆盖整个鸭子凹的范围。
大公子预判西胡的战船必然停靠鸭子凹,但停在哪儿,该谁打,那就是要看各人的运气了。
张三牛的运气很好,小头目的战船刚好停在他的发射位,乐得他差点没蹦起来,就等着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