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十来天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这雪下到过年前会不会停。”
“你走丢了这么多天,你父母总要找你,你迟早要回去。”
“你别睡着了,别睡着。”
一路上雪有些化了,气温还是低,有些和着土成了泥浆,有些则冻结成了细碎的冰碴,泥泞难走又容易滑倒。
好在路昭很轻,启渊背着倒也不算吃力。
她的眼皮阖上了,睫毛看起来像蒲公英,很柔软。她的呼吸很轻,微微吹起他颈侧的狐皮领。她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那只断了的左手流着血,滴答滴答地流了一路。
“你还记得家的方向吗?”
家的方向?不记得了,再说那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家。
“或者你父母的名字?”
不记得了,我连我自己本来的名字都快要不记得了。
“别睡着。”
“别睡着。”
姐姐也说过这句话。
姐姐……姐姐还在等我……
回到木屋后,启渊将路昭放到了里屋的床上,从床底的皮箱里翻出了纱布和碘酒将她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
那只手臂断面极其可怖,整条袖口的下半部分都被血浸湿了,血渗出后被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冻得凝结,灰色的毛料被血染成了黑褐色,背上几处也有被狼牙撕咬过的裂痕。但奇迹般地,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
沾满血的衣物当然是要换掉的,这会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了,启渊闭着眼睛摸索着剥去她的外衣,又换了身干净的里衣,用厚棉被将她裹了起来。
他探了探路昭的鼻息,还活着。她的呼吸很轻,像羽毛般拂过他的手指,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
这样处理总归是不行的,总要让医生看过。手掌断了,大概率也是不能医好了。他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说外国有接假肢的技术,需要很多很多钱。
他这些年打猎剥的兔皮卖掉攒下来的仨瓜俩枣是绝对不够的。他把整个山上的兔皮都剥了卖了也不够。
血很快浸湿了纱布,渗了出来。启渊守在她身边,每隔一小时就要换一遍,像是流不尽一般。他再没有常识也知道,失血过多是会死的。
傍晚的时候事情变得更糟糕了,路昭发高烧了,浑身滚烫。油灯照着她的脸,红彤彤的,像坏掉的苹果。
启渊急得满头是汗,他身强体壮的很少身病,翻出来几盒压箱底的药也都过期了。
他那个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