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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官庄

我爹被毒死之后,我明白,他们要毒死的是我,假使当时吃点心是我,毒死的也就是我了,我爹是替我死的;我也渐渐醒悟为何每个院子里都养了那么多猫狗。

教人成长的从来不是年龄,而是深入皮肉只至骨血的经历;后来再吃饭,我就把饭抛在地上,让猫狗先吃,吃完无事我才敢抬起筷子;为了我的安全,地主减了侯四的差事,让他专门看护我。

再后来我就能自由的出入宅门了,我在前边走,侯四在后边跟着;街上的包子、油条、糖糕,帝王粥、油茶、糁汤,狗肉、驴肉,羊肉,我随吃随拿,吃不完的我就扔给原来一众要饭的小伙计,就连本地百姓的孩子也愿意跟我玩,以至于每次上街身后都跟着一群人;吃的喝的老板全记在账上,等到“收秋”了一并去宅门换粮食,多记多算是常有的事,整条街上没有不受我恩惠的!

有一天,我在拐角处碰到了岚松,他不要饭了,正在墙上扫硝土;给他烧饼他也不吃,他说你不要喊我“岚松”了,我现在叫“薛立”,顶天立地的“立”;他爹死后没多久,她娘就改嫁给了被毒死的薛家的大儿子,现在每天帮家里扫硝土,淋完的硝土做烟花和火药。

我向他打听我娘和我大哥的下落。

他说:“我爹死后,地主赔了十块大洋,又嫌我们偷吃他们家的东西,打断了我哥的一条腿,连夜把他们赶出了李家官庄。还放言,只要我娘和大哥再进这个庄子,就把另外一条腿也打断;后来听说我娘带着我哥去了西北五十里的凤城,我娘给人家当‘老妈子’,我哥给人家放牛,后来听说又走了,再去哪里就不知道了…”

我虽然想我娘和大哥,但我知道娘和大哥我是撵不上了,地主和侯四也不会让我去找。

我对岚松说:“在李家官庄就你这一个朋友了,咱俩真是天大的缘分,你在老家是少爷,在这边儿成了要饭的;我在老家是要饭的,在这边成了少爷;你在那边儿姓李,到了这边儿姓薛,我在那边儿姓薛,在这边儿姓了李;我爹也死了,你爹也死了,最起码你还有个娘在你身边,我身边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转眼到了1943年的七八月间,有一天范妈突然火急火燎的跑到院子里。

对着养娘说:哎呀,可了不得了,西南周家寨,日本鬼子把寨子的人全砍了。

周家寨在李家官庄东南15里,和李家官庄一样,是附近的一个大集镇。1943年的七八月间,鬼子一个联队,路过周家寨,找到了当地的地保;鬼子的军官指了指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