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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微风吹过,所有的颜色——铁锈色和日落色、棕红色和浅绿色在那一片片长树叶上不断交替变化。铜柳树那又粗又皱的根部在流水中呈苔绿色,水流被风缓缓吹出轻柔的漩涡,又似乎被岩石、树根以及悬垂和落下的树叶阻碍,停滞下来。森林中没有一条清晰的路,没有一丝直射的光。总是有树叶、树枝、树干、树根掺入风中或水底,跟日光、星光搅和在一起,混成阴影般朦胧的一团。树枝下的条条小径围绕着树干,穿过树根;它们从不是笔直的,绕开任何障碍,像神经脉络一般迂回曲折。地面也并不干燥坚实,相反却潮湿而富有弹性,这是生命体与叶片和树木那漫长而精准的死亡过程合作的结果:在这富饶的墓地上长出九十米高的树木,以及在直径半英寸的圆圈里发芽的小蘑菇。空气中的味道很微妙,多种多样,带着甜味。视野从来不会很远,除非你举头仰视,穿过树枝一瞥天上的星星。没有什么是纯净单一、干燥沉闷或显而易见的。这里缺乏一种明白的启示,任何事物都不能一目了然:一切都没有确定性。铜柳树那悬垂的叶片上,铁锈和日落的颜色一直在交替互换,你无法说清柳树的叶片是红褐色、发红的绿色还是单纯的绿色。

塞维尔走在水边的一条小路上,水流时常被柳树根挡住,流速很慢。他看见一个做梦的老人,便停住了脚步。那老人隔着长长的柳树叶子看着他,便在自己的梦中见到了他。

“我能去你的住所吗,我的梦者之主?我从很远的地方来。”

老人坐在那里不动。塞维尔下了小路,傍着溪边盘腿坐下。他的头低垂下来,他精疲力竭,必须睡上一会儿。因为他脚不停步,已经走了整整五天。

“你是在梦之时还是在世界之时?”那老人终于开口问道。

“我在世界之时。”

“那就跟我来吧。”老人立刻站起身,领着塞维尔穿过蜿蜒的小径走出柳树林,来到更干燥、更幽暗的长满橡树和荆棘的林地。“我以为你是一位神灵,”他说,独自走在前面,“我好像以前见过你,也许是在梦里。”

“你不可能在世界之时见过我。我从索诺尔来。我以前从未来过这儿。”

“这个镇子叫卡达斯特。我叫克罗·梅纳,是山楂部族的。”

“我名叫塞维尔,我是白蜡树部族的。”

“我们那儿有白蜡树的族人,男女都有。还有你的姻亲部族,桦树和冬青树;我们没有苹果树族的女人。不过,你不是来给自己找妻子的对吧?”

“我的妻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