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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夏舞神情恍惚地站在傍晚时分的公交车站上,目光中没有焦距,孤零零站在风里,脸上流露出孩子一样的受伤表情。

谢一漫的话一遍遍的回荡在她脑海,像是绵软不起眼的针,一下一下扎中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她一遍遍提醒自己不应该在乎,那全是一些刺激人的话,可是内心深处夏舞明白,现代舞她跳得还不够好,她确实还未达到顾西楚的高要求,至于爱情,她更是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在严冀眼里,她只是一个为爱疯狂的年轻女孩而已。

“Loser……”

夏舞嘴里喃喃这个英文词汇,迷茫地看着前方,想起家里的巨大变故,自己什么也帮不上只会傻傻的哭,还有面对成功如谢一漫这样的舞蹈新星,自己在她面前仿佛矮了一截,连还嘴的力气都没有,像个傻瓜一样只会愤怒无奈悲伤。

这一刻,夏舞对自己彻底怀疑。

怔忪间,她没有注意到一辆熟悉的车子从她身前滑过,严冀坐在车中,窗外站台有些恍惚的女孩与他擦肩而过,他的表情冷淡平静,甚至称得上严肃,而他身旁的谢一漫嘴边的那丝淡淡微笑,却仿如春花般烂漫。

每次回到家都是一种内心煎熬,家对夏舞来说,曾经是避世的港湾,可是如今,只有排练室才能让夏舞感到一丝解脱,一丝平静。

在夏舞人生最黑暗的时期,只有舞蹈是救赎。

可是就是最珍爱的舞蹈,夏舞也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确定了,脚底传来的疼痛让她有些莫名害怕,有一种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的强烈不安感,这种非常时期,她甚至不敢向别人求助,她有很多话闷在肚子里,但是她谁都不敢说。

不敢找家人,所有人都在克服从天堂到地狱的痛楚,告诉他们,无异于雪上加霜。也不敢找海洛,廖河的曲子得了金曲奖最佳新人奖,他们正甜蜜出游巴黎,夏舞甚至没有在电话里告诉海洛自己的家庭变故,她强打起精神,假装开心地建议他们去看看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在美丽的欧洲乡村谱曲会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海洛高兴的在电话里直说“对”。

每一个人都没有权利将自己的痛楚强加到别人身上,即使天崩塌了,自己的世界颠覆了,痛苦快要将自己压垮,也要一个人打落牙齿和血吞。

伤痛的舞只能自己独自跳,夏舞望着映在窗上自己苍白的脸,在心里对自己说。

隔天照例集合排练,早上出门时爸爸在餐桌上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夏舞猜测他有话要说,心里不免揣度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