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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章 步步为营

冬日的阳光格外温暖,房间的窗户大开着,李清面朝窗户,眺望远山如黛,白云在他头顶上悠悠地飘着,速度极慢,仿佛在体会着城市里腾腾的新年喜气。

在他身后的桌上放着两张大小一样的纸卷,蓬蓬松松地卷成两团,被镇纸压着,一份是李隆基的密旨,要他将陇右军权立即交给董延光;另一份则是太子的密函,让他无论如何要坚持到皇甫惟明归来。

两个利益集团的矛盾碰撞,在他这里汇集,高展刀可以抽身即走,不带走一点负担,可他呢?他能走吗?家庭的安危、豆卢军将士浴血战斗的封赏、安史之乱,仿佛一座座由小到大的山,重重地压在他身上,他想闭上眼睛,可那两封密信却一字不漏地刻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抹也抹不掉,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旗帜鲜明、不容暧昧。

如果他不知道历史,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太子的密函撕掉,可他的痛苦就在于他知道十年后将要发生的事,历史的列车是否还将按原路走下去,还是因他的到来,多了一个齿轮而偏离原来的轨道。

南诏的历史已经被改变了,这是不是就是一个岔道,还是历史的列车没有在预定的站台上停留,他只是略知历史,这又是他的第二个痛苦所在,他不知道历史的细微处。

当一个人对面人生两难之事无法作出正确判断时,最好的办法不是闭着眼睛去随便抓一个,而是等待,就仿佛一列缓缓驶出涵洞的列车,只看它的车头,你无法判断它是载人还是运货、它的终点和始发地又在何方,等它的全貌出来,你便明白一切。

只要学会耐心等待,你便会知道自己的选择,其实也并不需要知道历史。

李清默默地转过身来,将两张密函一一收好,他又抽出一张白纸,坐在桌前提笔给远方的亲人写一封家信:

“帘儿,我可能无法回来过新年,这里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我处理……

……

女儿的名字我已经想好,我记得有两句诗:‘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既然她出生时月光皎洁,且就叫她李庭月吧!乳名则叫‘糕糕’,这是我幼时的乳名……

过了新年,我便要去长安述职,然后我会直接回沙州,我不在家,一切都要靠你了。

……

代我向小雨问好,代我亲一亲我们的糕糕,另外,好好照顾惊雁。

夫 李清 上

天宝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写完,李清又读了两遍,添上新年的祝福语,再将墨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