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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他们就这样分开了。此后,阿泰尔走过了走廊,然后用力搬动了一处杠杆机关。杠杆慢慢地动了起来,以一条精准的弧线抵达了应该在的位置。此时,一扇沉重的绿石大门拔地而起,将入口处严实地封了起来。

父亲与儿子默默地看着这扇门缓缓升起。达利姆努力地控制着情绪才没让自己失控,但是最终他的眼泪还是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因为当大门完全升起之后,这座地下室便将成为他父亲的坟墓。片刻之后,达利姆眼前的景象终于完全变成了那座平滑的表面,只有颜色上的些微区别才让他发现这其实是一扇门。

木已成舟,他强忍着泪水转过了头。

先前曾有人来过这里吗?当阿泰尔沿着那道通往大厅的走廊向下走去时,他不由得想到了这点。墙壁的两段是一排排的火炬,它们由藏在墙中的管道供应燃气,由隐藏在地板下的触发式机关敲击燧石来引燃,随着阿泰尔的路过,这些火炬也一盏盏地点亮了开来。

是什么把他们带来的?又是什么把他们逼走的?另外,他们的作品究竟是什么?伊甸园的碎片,瓶子里的信息,遗留至今来协助并指引我们的道具——或者说,我们仅仅是在为他们的残羹剩饭而争斗,将一个为人抛弃的玩具给赋予了所谓“神圣”的意义?

他走进了大厅,紧紧抱着那个盒子,任凭疲惫的酸痛感传遍了自己的胳膊与腿脚。

闷声不响地穿越大厅之后,他径直坐在了他的桌子后面——那样子就像是一个溺水将死的人忽然爬上了一块漂浮着的木板一样。

他小心地将盒子放在了身边,但并未将手从盒子上拿开。他取来了纸笔和墨水并用钢笔沾满了墨,但并未写出一个字——比起笔头记述而言,他的思维才是他真正的记述:

金苹果绝不仅是我们先前发生的事件的记录。从它那扭曲而颇具启示性的幻象中,我能够瞥见未来的样子。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是绝无可能的,或许那并不是未来,也或许只是无数种可能之一。我凝视着这些幻象,思考着它们的含义:它们会是事情的“必然,”还是仅仅是潜在的“可然”?我们能够影响事情的结果么?我们敢于去尝试么?如果我们这样做了,那么我们是不是仅仅在确证我们所看到的东西?尝试改变与袖手旁观,我对此举棋不定,因为我不知道哪一种行为会真正产生不同的结果。话说回来,我真的是在期望着不同么?我仍然在记述着,但这种行为会产生怎样的后果,是改变我看到的一切,还是确认我看到的一切呢?

多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