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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8年1月27日

于,卢西奥刺伤我三个月后,我爬下了床。

深吸一口气,我的左臂被霍顿两手紧紧抓着,我把两脚从被单底下抬出来,踩在冰冷的木地板上,睡袍的边缘滑到膝盖处。上一次站立感觉像隔了一辈子那么久。霎时间,我感觉腰侧的伤处一阵剧痛,我伸手扶了上去。

“感染得很严重,先生,”霍顿解释道,“我们没办法,只有切除一些腐烂的皮肤。”

我挤出张苦脸。

“你想去哪里,先生?”我们缓缓从床边走向门口,霍顿问。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残废,但此刻我很高兴被这么对待。我的力量很快会回复。然后我就会……

变成过去那个自己吗?我不知道……

“我就想看看窗外,霍顿,拜托你,”我说,他答应了,领我来到窗前,好让我凝望庭院,我的童年有太多日子在其上活动。站在这里时,我意识到,成年后的大部分时间里,当我想到“家”,我总想象自己久久地望着窗外,不是眺望安妮女王广场的花园,就是庄园的庭院。两个地方我都叫过家,至今还这么叫,而现在——现在我了解了父亲和雷金纳德的完整故事——它们具有了更深远的意义。几乎是相辅相承地,组成了我的两半少年时代,拼合成我这个人。

“我看够了,谢谢你,霍顿,”我道,由着他领我回到床边。我爬上床,忽然觉得……特别不愿承认,可在从床到窗又返回的漫长旅程后,我感到了“虚弱”。

即便如此,我几乎完全康复了,光是这个念头就足以让我脸带笑意,霍顿则忙忙碌碌地收起装水的高脚杯和用过的法兰绒,脸上露出一个奇怪、阴暗、难以忍受的表情。

“看到你重新站起来真好,先生,”他意识到我在看他,便说。

“我最该感谢的人是你,霍顿,”我道。

“还有珍妮小姐,先生,”他提醒我。

“确实。”

“有一阵我俩都很担心你,先生。伤势很严重,你差点活不下来。”

“否则也太离奇了,战争、刺客和悍勇的宦官都经历过了,最后却死在一个小毛孩手上。”我轻笑。

他点头,淡淡一笑。“着实不假,先生,”他表示赞同,“真是苦涩的讽刺。”

“好了,我也可以算大难不死了,”我说,“很快,再过一个礼拜左右吧,我们就动身回美洲,在那里继续我的事业。”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如你所愿,先生,”他说,“暂时不需要我了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