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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7年6月10日

<h3>一</h3>

我今天暗中跟踪了那个叛徒。他头戴一顶羽毛帽,蹬着鲜艳的襻扣和吊袜带,阔步穿行于一间间商铺中,整个人在西班牙白亮的太阳底下熠熠发光。他与其中一些摊贩嬉笑打趣,和另一些则针锋相对。举止不似友人,倒也不像个暴君。说实在我对他的印象——虽然只建立在远观之上——是此人相当公正,甚至可以算仁慈。但也没错,他并未辜负这些人。他背叛的是骑士团,背叛的是我们。

巡视过程中,卫兵们寸步不离左右,看得出来都是些恪尽职守的部下。他们的目光一刻不停地梭巡着市场,这会儿有商贩热络地拍拍他的背,从铺位上拿起一块面包硬塞给他,他向两名卫兵里高些的那个挥了挥手,后者伸出左手收下礼物,始终没有用到持剑的手。真不错。圣殿骑士团培养出来的,真正的精英。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男孩从人群中蹿出来,我立刻把视线转向守卫们,并注意到他们身体紧绷、当即判断起险情,接下来……

松了口气?

笑自己一惊一乍?

不,两人继续绷得紧紧的,保持着戒备。因为他们不是傻子,明白男孩可能是障眼法。

他们很出色。我不知道他们的雇主,那个阳奉阴违、说一套做一套的男人,有没有用他的教唆腐蚀这两人。希望没有,因为我已决定放过他们一命。表面看来,饶他们不死只是我不想多事、我其实担心和两名不弱的对手正面交锋会落下乘,但这种表象是错误的。他们或许很警觉,应该深谙致死之道,也无疑将使出精湛的剑术。

反过来,我也很警觉,也深谙致死之道,掌握了精湛的剑术。我对杀人有一种天生禀赋。然而,不同于神学、哲学、古典学和我所掌握的多门语言——特别是西班牙语,流利到在阿尔特亚这一带我可以冒充西班牙人蒙混过关,哪怕只够扮一个惜言如金的当地人——杀戮技巧再高明,我却不以此为乐。我只是擅长,而已。

如果我的目标是迪格维德,那或许——或许我内心会为了亲手结果他而稍微欣快一下,但这次不是。

<h3>二</h3>

离开伦敦的头五年里,我与雷金纳德足迹遍布欧洲,跟着迁徙的商队从一个国家赶往另一个,身边同行的雇工和骑士同伴们轮换着,在我们的生命里来来往往,唯独我和他是固定成员。有时我们获得信报说珍妮可能在一伙土耳其奴贩子手上,便赶去追查起其行踪;间或传来迪格维德的消息,这时就得布雷多克出面,他常马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