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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客

今天早上醒来时,我感觉到有个爪子扣住我的胳膊,然后我意识到,那是我自己的手。玛丽·安贡努修女给我揉搓手指,对着关节吹气,但还是没用。我试着写话给她看,但太费劲了,我一直抓不住铅笔。我还怎么可能继续写信?

我不想让哈·弗看到我这副样子。毕竟,我已经做了应该做的事。我等过了。

“但他得见到你。那是他旅程的终点。见不到你就不算完整。”

你就不能告诉他我死了吗?

她读了我的话,哈哈大笑。“不能,”她说,“你这个可笑的丫头,我不能。而且,你都没写完你的信,也没有完成你的旅程,奎妮·轩尼斯。”

我就要哭出来了,但我不想让她看见。在写信的整个过程中,一部分的我非常平静,因为只要我还有其他事情告诉你,就不用去碰那个结尾。但现在,除了我忏悔的最后一部分,没有其他东西要写了,而我以为自己不会再害怕,但还是怕,哈罗德。对不起。

玛丽·安贡努修女把铅笔放回我的手里,但它从我的指间直接溜下去了。她又试一次。还是一样。我感觉到一阵释然。我想,我做不到。我太虚弱,写不到结尾。她自己现在看到了。

我们被走廊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我的门猛然打开。

“哈罗德·弗莱要来了!他到了!”露西修女闯进房间,“我刚看见他!”

“嗯,给我们一点时间。”玛丽·安贡努修女说,她有点愠怒,但年轻修女过于激动,直接从她身旁跑过,冲向我的窗户,拉开窗帘。金属环在横杆上摩擦出微小的尖锐响声。她踮起脚尖,朝下方的车道张望,五指张开,撑在窗台上:“没错,奎妮!就是他!他终于到了!”

我的皮肤一阵阵刺痛,就好像被卷进了北海的大风中。不,不,我还没准备好,我想。这也太快了。我的信。我的信还没写完——

露西修女开始站在她窗口汇报你的进度:“他走得很慢。但是——他有一把胡子。他的头发蛮长的。他的鞋——”她把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哦,我的天哪。他的鞋——他的鞋,它们——它们是用胶带绑在脚上的,是用这个蓝色的东西绑上的。可怜的人儿。我真想知道为什么。”每说出一处观察,她的声音就变得更静一些。就像听着一个人的电池慢慢耗尽。“哦,我的天哪,”她的低语声也只剩一半的音量,“他看起来糟透了。”有那么片刻,她不再说话。我们陷入沉默,我们三个人都是,等待门上的蜂鸣器响起,等待你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