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明被问得猝不及防,咳嗽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没想那么多。”他憋了一下,还是说了下去,“反正,我们年轻人……大家都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我想,我觉得,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那段历史如何乱,大概只有对我们国家的今天和今后都绝望了的人,才会彻底变成一个完全自私的、完全不爱祖国的人……我,没想那么多……”
“哎,有道理。”马树峰很兴奋地说。
“啊,道理当然是这样,当然是这样。”乔仰山应了两句,转脸对施万云说:“今天实在是晚了,你还是休息吧,我们告辞了。”
马树峰站起来,“好,走吧。”
乔仰山挠挠头皮,感慨地说:“啊呀,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以前老施当检察长的时候,铁面无私,执法铮铮的名气就很大,现在看来,果然不虚。这样吧,季虹这件事我和老马再根据你刚才的意见研究一下,然后再向你汇报啊。”
施万云没有站起来,只是很疲倦地摇摇手,“我已经回避了,你们依法办事,不要向我汇报。另外,老乔,等下星期上了班,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就谈谈这件事。作为施季虹的父亲,我有失教育之责,给国家造成损失,我是准备向市委请求处分的。我觉得你在这件事情上也有不公道、不妥当的地方。我们可以交换一下意见。你想想,你是政法部长,我是政法书记,如果把我们之间的人情关系带到我们的执法工作上来,那不真叫‘官官相护’了吗,老百姓会怎么样?是要骂我们腐败的呀!”
“啊,好,好,可以谈谈,谈谈。”乔仰山难堪地和施万云握了一下手。
咯咯咯的皮鞋声在门厅里消失了。门外,响起汽车门沉闷的碰撞声,发动机嗡嗡了一阵,又静了下来。
周志明等了一会儿,见施万云默默地坐在沙发里发呆,似乎并没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了,便站起来,轻声说道:“施伯伯,你休息吧,我也走了。”
施万云没有挽留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一直把他送出了客厅,又送到了大门那儿。对这位老人的敬意使他怎么也不能憋住那句几次冲到嘴边的话了。
“施伯伯,那封信,给市委的信,是我写的。你……别生我的气呀。”
施万云似乎毫不感到意外,微微点点头,“我知道,今天我叫你来,就是想对你表明我的态度。”
他心里直抖,来以前对施伯伯的畏惧和来以后对他的怜悯全都荡然无存,现在他只觉得他是那么可敬,那么好,那么……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