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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村(下)

无论我经历些什么事情,时间还是在我身边流淌,五万九千零四十九颗沙砾,三十四钱三厘重的水,在我的耳朵里不停的流动交换,一颗一颗沙砾从左至右,水滴一点点从上至下,每一颗,每一滴,都无比的清晰的在我脑袋里移动,我耳朵看的清清楚楚。

这种水滴石穿的折磨,让我无比痛苦。我从来就没有如此的感受到这种无边无际,永无止境的酷刑。即便是我头疼欲裂,但是沙砾和水滴,仍然是非常清晰的在一点点交换,当交换完毕后,沙砾和水滴又重新回到原点,再次交换,周而复始,永无尽头。

我能告诉各位,沙砾的和水滴的每一次交换循环都是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完成的吗,准确的说是,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就是人眨眼需要的那一瞬间。

这一瞬间在旁人看来仅仅就是无足轻重的时间而已,而我,却在这一刻,经历了五万九千零四十九次沙砾,每一颗沙砾都意味着一次意识的触碰。这是宇宙中,最他妈的痛苦的酷刑,远比刀砍火炙来的痛苦。

我从那个深井里出来之后,我脑袋里的沙漏就不可停歇的开始了。无法抑制,无法消除,我想我已经要疯掉了。

回到宜昌之后,我已经懒得回西坪了,其实哪里都一样,这种痛苦来自于内心,而非外部环境。

金仲在路上就已经发现了我的异常。他不停的向孙六壬询问我们在地下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老侯和那个周俊民没有出来。孙六壬也解释不了。金仲听不懂。

金仲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他进入我的意识,想感受我的痛苦,但是这种痛苦他也察觉不到。在他看来,我脑袋里就有一个沙漏在不停的翻转,翻来倒去。

是谁发明了算沙这个算术,是道衍吗,还是席应真,我很想到北京,把道衍和席应真的牌位从老严手上夺过来,然后狠狠的用刀劈,用火烧,用水溺来报复他们。随即我也想到,他们生前是不是也遭受过这种折磨。我进一步的去向,如果这种折磨在他们死后都不能摆脱的话,该是一个什么恐怖的事情,而我很可能也重蹈他们的覆辙,我简直无法去想象这种可能性,一旦想到就彻底的崩溃。

古往今来,除死无大事,但是这种连死亡都无法摆脱的折磨,让我感受到最深邃的恐惧。

我现在非常羡慕赵一二,他无论身负多么不堪的回忆,但是一旦死掉,就什么都过去。我也羡慕金仲,羡慕王八,他们为什么这么幸运,而我却要一个人去承受这个痛苦,凭什么?

我也明白,这个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