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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暗中的夕鹤 1

好像掉到地狱里了。恢复意识的时候,吉敷发现自己不断地因为痛苦,而发出呻吟的声音。刚才和牛越在一起吃饭的店,好像远在几千光年外的天国;刚才和牛越一起说话的事,好像事实上也不存在;好像从几十年前开始,自己就已经趴在这个雪地上,过着像虫一样的生活了。

他想起刚刚发生过的事。自己先是因为小腿被棍棒之类的东西狠狠的打了一下而跌倒在地,接着侧腹又被用力踢了两、三下,对方最后的那一踢,则落在脸上。那些攻击只是几秒钟内的事。

对方是一个人吗?还是两个人?——不是很多人,是一个或是两个而已。

虽然听到对方离开时的脚步声了,却还是不清楚那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或许是两个吧!因为时间太短,又是突然遇袭,吉敷根本没有防卫的余地。

是藤仓!他直觉得是藤仓兄弟。他想起藤仓次郎的脸。

这是报复的行为。

过了很久。真是好像很久,感觉上有一个小时以上吧——不,实际上或许真的有那么久,吉敷因为疼痛而呻吟不已。让人无法相信的事是,这一段时间内竟然一直没有人从吉敷的身边经过。

眼前的左手已经埋入雪中,从鼻子与嘴巴里流出来的血,一直没有停止过。眼前的雪地,一定已经被血染红了吧?因为太暗了,他看不出雪地的颜色。

痛到最高点的时候,吉敷的身体啪答啪答地发抖,却发不出呻吟的声音,眼泪不听使唤地从眼中流出来。他拚命地忍耐,但是愈忍耐,眼泪愈不听使唤地掉落在雪地上。除了发抖,吉敷无法让自己的身体活动,连动一根手指头或动一下脚,都办不到。痛苦的感觉源源不绝地涌出,身体上除了疼痛的感觉外,没有别的感觉了。

又过了一阵子,痛苦的高峰好像过去了,他才开始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各部位。膝盖下的小腿是否还连接在身体上?手肘下的手臂也还在吗?他非常的不安,穿着鞋子的脚掌,好像在几公里之外的彼方。

疼痛的感觉慢慢稳定下来了。疼痛来的时候,是瞬间即到,要去的时候,则慢慢呑呑地走着,好像时钟的短针在走动一样。终于有了更多的意识,能够思考疼痛以外的事情了。吉敷想到自己不能一直这样躺着,因为自己只有两天的时间,能够把通子从被通缉的命运里救出来的时间,只有区区四十八小时而已。

他集中全身的力量,刚开始时只能让手指头移动零点五公分的距离;再集中力量到手肘的地方,手臂好不容易能弯动了一点点。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