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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亚伦·坎贝尔睁开一只眼睛。

他的魂魄从某个影像声音俱模糊的遥远角落,挣扎穿越许多地道,再度爬回体内。就在最后一瞬,他记起他正在看一本家族相簿,里头有一张脸孔盯着他瞧,他肯定在哪里见过的,就在今天……

然后他醒了过来。

睁开一只眼已经够难受的了。但是当他睁开另一只眼睛,一阵痛楚窜过他的脑子。他突然明白自己怎么了,清楚意识到又犯了同样错误。

他躺回床上,瞪着天花板上的裂缝。房间里充满阳光。

他头痛得厉害,喉咙又干涩,但同时惊讶地发现,他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难受了。这让他产生一丝不安和疑惑。难道已经被那天杀的玩意儿给控制住了吗?莫非那东西就像禁欲戒律中所说的是效力逐日递减,会让人上瘾的毒药?

接着另一种感觉将他占据——至于兴奋与否,就看你如何看待这事了。

他在记忆中搜索,依稀记得一些模糊的场景,风笛声响彻其中,加上爱尔丝芭坐在摇椅里开心地前摇后摆的景象。

然而他心中不带一丝愧疚,没有罪恶感或者曾经犯下恶行的印象。他知道即使在轻松的场合,他的行为举止依然像个绅士。这感觉很怪异,却无比真实。甚至当看见凯萨琳开门进来,他也丝毫没有心生胆怯。

相反的,这天早上满脸罪恶和惊惶的人是凯萨琳。她端着只托盘,上面有两杯而不是一杯黑咖啡。她把托盘搁在床头桌上然后望着他。

“今天早晨,”她轻咳几声才说。“应该是你端咖啡给我的。可是我知道你一定很不舒服,恐怕会睡到中午。我想你大概又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吧?”

他试图坐起,缓和脑门的阵阵刺痛。

“糟糕。呃——我没有——吧?”

“不,你没有。亚伦·坎贝尔,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你更爱摆架子的人了。你只是坐在那里盯着人看,好像国王似的。只不过你会朗诵诗句。当你开始念丁尼生的诗,我就知道不妙了。你背完整部《公主》诗剧,连《莫德》也差点全部念完。后来你竟然有脸边念着那句诗:‘放你温柔小手在我掌心,托付予我。’还边拍着我的手——唉,真是的!”

他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拿咖啡。

“我从来不知道我对丁尼生这么熟悉。”

“其实你并不熟悉。可是每当你记不得的时候,你会停下来想一下,然后‘噜噜噜,啦啦啦’地含糊带过。”

“那不重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