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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鞋子疑云

他心里还是免不了有罪恶感,即便是在冒险途中,他竟然还是抗拒不了诱惑,渴望进去来杯啤酒,修葛走进前院,穿过那扇矮门。屋里充斥着浓重的啤酒、泥土和旧木头的气味。他判断,几面墙起码有四尺厚。没有人知道这栋建筑是何时或为何而建,除了前院那两栋如修道院般的建筑被当成马厩,堆满废弃的干草拉车和麦杆。里面的人比他预期的更多,舒服的微醺、恍惚、在狭窄的走廊间跌跌撞撞。透过窗户,他看见两侧各有一间房间,后面是个吧台,史宾利转进右边的房间。

修葛垂头穿过走廊,到后面吧台。两盏油灯薰黑了湿气涔涔的墙。大多数人都聚集在室内的一角,有人在弹钢琴,两个大嗓门正在为一首歌争论。修葛进入那间椽木横亘其上、仅摆几张高背长椅和长桌的房间;擦得发亮的黄铜装饰长椅上方。墙上用不同图案的脏油布补补贴贴。木制壁炉架上摆座没有指针的钟;此外,挤在昏暗角落,艾伯特亲王身着高地服饰的画像成了黏蝇纸。(棒槌学堂注:艾伯特亲王,1819-1861,大不列颠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艾伯特亲王看似一脸不悦。离他不远,两三名头戴无边帽道貌岸然的老人挤在一张桌子,争辩起来时,挥舞着白铁酒杯,他们在铜领扣结里伸长脖子扭转透气。其中一个说,“你现在别去当该死的笨蛋!”愤怒转身,将杯子碰一声重重放在桌上。“告诉你们,那个玛莉公主是被炸死的!要是不监禁炮兵,瞧,上帝保佑,听我说,我要——”碰!干尽一大杯啤酒,瞪视他的对手。

身材矮胖的女侍端了一整托盘的酒杯想通过,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不断撇着头避开层层弥漫的二手烟,又得不时示出茫然的笑脸迎人。她对那些在挑衅的人喊着,“借过,请借过!”目光瞅着她的老板求助,后者是位仅穿衬衫、气派大方的人,一双谨慎的眼睛没有稍闲片刻。他站在吧台后面大大小小的啤酒容器边,双臂交叠;猛然一拉把手,注满一整杯啤酒。杜诺范靠近吧台时,他上前一步。

修葛改变心意:“威士忌加苏打水。”眼光动也不动盯住旁边搁架上一面发亮的铜盘。尽管被烟薰得有点脏污,他仍可从铜盘中看得到走廊上的门,和另一间房间的映影。史宾利正在那个方向。那间房间比较像是客厅;史宾利肆意而慵懒摊在一张有流苏缀饰的椅子上。

修葛隐约听到周遭的窃窃私语——“那个家伙”“杀人凶手”“嘘,小声点!”盖过钢琴的演奏声。没多久,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酒吧。那三名老人饮尽了他们的啤酒,就像骨牌效应,东张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