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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从储藏室出来,外边不知何时已经刮起了暴风雨。雨滴敲击着玻璃,强风卷着漩涡,大海也狂躁起来,大浪向入海口席卷而来。周围昏黑一片,只有打到悬崖上的水滴在黑暗里四处飞散。大海的狂吼和暴风的声音合二为一,响彻小岛。翻译家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老鼠死在了盛着水的桶里。蜷着身体,前爪无力地垂着,半张着嘴浮在水面。它没受多少苦,翻译家抓住尾巴倒吊着浸入水里,刚开始它还乱蹬了几下,马上就不动了。它在水里一直睁着眼睛,仿佛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似的,翻译家放开手以后,就浮了上来。

从扔在床上的裙子口袋里,露出了什么东西的一角。翻译家把它拿在手里,看了很长时间。我摩挲着好不容易获得自由的手腕。鞭子的痕迹并不是很明显,只是皮肤火辣辣的。一闭上眼睛,脑海里还会马上浮现出那条弧线的波动。

“你和那孩子见面了?”

翻译家说。

“啊?”

我反问道。

“你和那孩子见面了?”

他用完全相同的语调又重复了一遍。我意识到他指的是外甥。翻译家拿在手里的,正是外甥写给我的几张字条。

“是的,见面了。”

我盯着那沓一直放在兜里、皱巴巴的字条回答。

“什么时候?”

“他回去的前一天。”

“那孩子没跟我说……”

“偶然碰见的,我碰巧看见他在公交车站前面的礁石上写生。”

“我不知道这事。你们俩单独见过面,我一点都不知道。”

“就一小会儿。”

“但是,居然有这么多字条……”

翻译家眉头紧锁,像是在沉思,后槽牙磨得嘎吱嘎吱响。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把这件事情整理出头绪来。一张,两张,字条一张张从他的手上滑落下来,外甥熟悉的字迹进入我的视野。但是那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我却无法鲜明地记起。

“我觉得用不着特意向你报告,他肯定也这么想。我们就是说了会儿话。他在画画,我在等车,仅此而已。”

“字条上写着关于我妻子的事情。妻子是怎么死的,写得尤其详细。”

“是我让他告诉我的。”

“你为什么瞒着我?”

“没什么原因。”

“肯定有不能告诉我的理由,把我一个人排除在外的理由。”

“他已经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