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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夜 切叶蚁

边听翻译就当日的朗读告知的概要,对我而言成了一个小小的乐趣。所预想的人物形象与故事之间大体总要产生偏差。想象为胆小怕事的女士的人,不承想竟发挥出勇敢的力量来帮助人;堂堂强壮男子汉却永远珍藏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多亏了如此这般出乎预料的情节,我才得以对他们感到更加亲近。

虽然看似持续处于胶着状态,但在暗地里,事态却时时刻刻在发生着变化。营救每迟一天,我们的紧张情绪就只会无限加剧。可是不知为何,我就是有一种预感:只要朗读仍在进行,险情大概就不会发生。无凭无据做出这样的推测,作为部队的一员,也许是不合格的,但任凭怎样驱赶,那预感就是牢牢地在鼓膜深处扎下了根。

我感觉到,不仅人质,负责监视的绑匪们恐怕也一直在侧耳倾听朗读。在那鼓掌声中,有可能就包含了几个绑匪也不一定。即便不发声响,占据屋子四个角落的他们的呼吸,还是会传送过来。他们之所以保持沉默,并非听不懂朗读的意思因而无视,而是因为超越了意思的语言的魅力令人不自觉听得出了神——这一点,我是明白的。

要是朗读会就这样永远继续下去该多好!这样一来,人质们就能够一直安全了!有时我会被与本来任务相矛盾的愿望攫住,连自己也感到不知所措。于是慌忙屏除杂念,把耳机在耳朵上贴得更紧了。

从未能救出八名人质这一结果来看,像我这种立场的人如今无论再说些什么,恐怕也只能招致误解吧?但是我绝对无意辩解。他们的朗读,并不是发生在幽闭的废弃屋内、只限当时的纯粹的消磨时间之举。这项举动又近似于祈祷,传送到身处超乎他们想象的遥远的某个地方、甚至语言不通的某个人身边。作为确实接收到这祈祷的佐证,我决定讲一讲我的故事。

我平生第一次见到外国人,是在刚刚七岁那年的十二月。那外国人,就是日本人。

我成长的村子,距离人质事件的现场并不太远,就在山岳地带往南下去一点的广阔的森林自然保护区旁边。家里人有外祖母和在附近的玉米农场干活的母亲,还有弟弟妹妹各一个,一共五口人;上城里提炼厂打工、两年多音信全无的父亲,已从家庭成员名单中排除。

情况是,我和弟弟对父亲都没有记忆,至于妹妹,甚至打从出生就一面也没见过。如果想见见父亲,就只有看一看收藏在母亲的吊坠里的小相片。那是一个锡制椭圆形吊坠,表面刻有蜂鸟图案,是这一带土特产店批量销售的便宜货。母亲碰到什么事,比如夜里入睡前,哪个孩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