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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黑手党也分级别的。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个人是个懂世道的。

“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布奇拉说,“是西西里人求西西里人。我邻居的儿子今年没能大学毕业。是你让他不及格。这是我邻居说的。我听了你的大名之后,就跟他说:‘什么!阿多尼斯先生?为什么?这可是世界上心肠最好的人哪!如果他知道实际情况,是绝对不会这么狠心的。绝对不会。’所以他们流着眼泪求我把整个事情跟你说说。他们以最卑微的态度请求你修改他的成绩,这样他就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混碗饭吃了。”

赫克特·阿多尼斯并没有被这种极端客套的假象所迷惑。这些人就像他所佩服的英国人一样,他们对你粗鲁无礼,但做得非常微妙,你被他们侮辱了好几天,才意识到他们极大地伤害了你。这是对英国人的描述,但是对于布奇拉先生,如果他的要求被拒绝,随之而来的将是某个月黑风高夜的一声枪响。赫克特·阿多尼斯彬彬有礼地品尝着篮子里的橄榄和草莓。“啊,在这个可怕的世界上,我们可不能让一个年轻人挨饿啊,”他说道,“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布奇拉说了之后,他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本成绩册。虽然他知道这个名字,他还是装模作样地一页页地翻找。

这个不及格的家伙是一个笨蛋、一个蠢材、一块朽木;他还不如布奇拉农场里的一只羊,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他生性懒惰,玩弄女性,得过且过,喜欢吹牛,是个不可救药的白痴,连《伊利亚特》和维尔加都分不清。尽管如此,赫克特·阿多尼斯还是对布奇拉客客气气地笑了笑,以非常惊讶的语调说:“啊,他的确有一门考试有点麻烦。不过改一下并不困难。让他来见我,我在这里的房间里教教他,然后让他补考一次。他不会不及格的。”

他们握了握手,布奇拉随即告辞。阿多尼斯心下思忖:又结交了一个朋友。这些草包拿到他们本不该拿或者拿不到的大学文凭意味着什么呢?在1943年的意大利,他们可能用这张纸来擦他们娇贵的屁股,心甘情愿地沦为庸才。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不由觉得很恼火。一阵短铃之后,间歇片刻,又是三声更短促的铃声。总机接线的女人正在闲聊,在她谈话的间隙拨动分机的按钮。这让他更加愤怒,冲着话筒大喊了一声“喂!”,声音非常粗鲁。

不巧的是,打电话的人是校长。校长恪守职业礼仪,但是没有计较他的粗鲁,显然有更要紧的事。他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几乎带着哭腔在哀求:“我亲爱的阿多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