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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不祥的星期五

“<strong>阿尔丹</strong> 装死有危险没有?

<strong>唐乃特</strong> 没有,没有,有什么危险呢?您就躺直了吧。快点!”

——《无病呻吟》

这是二月里一个灰蒙蒙的白天。坐落在黎塞留大街上的一所房子的二层楼上,有一个人在衬衣外面套着一件宝绿色的晨衣,一边咳嗽着,呼哧呼哧喘着气,一边在铺着干净地毯的书房里踱来踱去。他的头上像村妇那样裹着一块睡觉时用的丝绸头巾。壁炉里木柴燃得很旺,眼睛注视着火光,免得去看窗外那二月天的昏暗的色调,这使人感到惬意。

这个人在书房里迈着方步,不时停住脚步凝视着钉在窗旁的一张版画。这张版画上画的是一个人的肖像,面部表情很像一只正在猎取食物的雄鹰,头上的假发卷成紧紧的大发卷,披在魁伟的双肩上,两眼凸起,带着严肃、机智的目光。在人像的下面有一枚纹章——一颗底子上有三朵小花的盾牌。

穿晨衣的人悄悄地自言自语着,有时对自己的想法不自觉地发出讥讽的微笑。他走到画像跟前,表情显得柔和多了,他把手搭在眼上,微微眯缝起眼睛,欣赏着画像。

“好画,”穿晨衣的人沉思地自语着,“依我说,是一幅非常好的版画……孔德亲王殿下!”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然后又毫无意识地重复了几遍,“孔德亲王殿下……孔德亲王殿下……”又一遍遍地低声含糊地嘟囔着,“版画……版画……得到这幅版画,我太高兴了……”

后来他横穿过房间,在壁炉旁的安乐椅上坐了一会儿,脱下睡鞋,将两只光脚伸向熊熊燃烧的火舌。

“应该刮刮脸,”他若有所思地说着,又去搓搓很不平滑的脸颊。“不,用不着,”他自己回答着自己,“每天刮脸太麻烦了。”

他烘过脚之后穿上鞋子,走到书橱旁边,停了下来,书橱一层层的架子上放着一堆堆的手稿。其中一页稿子有一端从书架上垂了下来。这个人捏住一个角把手稿抽了出来,他读了读上面的标题是“科里顿”。他愤愤地冷笑一声,想要撕掉手稿,可是两手不听使唤,弄坏了指甲,于是他咒骂着把手稿扔进壁炉里的柴火堆中去。顷刻间屋里照得通亮,而《科里顿》却焚成了许多黑色的、抽缩成团的小碎块。

当穿晨衣的人在楼上焚烧《科里顿》的时候,楼下的内室里,阿尔曼达和来这里看望莫里哀的巴朗正在交谈着。

“他没去教堂,说是身体不舒服,”阿尔曼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