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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誉

礼貌不是我的强项。在公共汽车上,我常常以阅读或萎靡来掩饰我的这种缺陷。不过今天,面对一个站着的女人,我从自己的座位上自行站了起来。那个女人有着传报天使[1]的朦胧外表。

那位受惠于这个无意识让座行为的夫人对此以非常热情的话语表示感谢,以至于引起了两三个乘客的注意。不过旁边的座位马上也腾出来了,天使以一个轻微的示意动作让我坐下来,她自己也露出漂亮的轻松表情。我坐在座位上,希望我们在行程中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不过那一天我受到了命运的驱使,以一种神秘的方式。又一个女人上了车,她的身上并没有翅膀。这是一个让一切回归正轨的好机会,但我没有抓住它。我当然可以仍旧坐在座位上,由此扼杀一个虚假声誉的胚芽。然而,怯懦的我自觉与我的女伴已经达成某种约定,还是赶紧站了起来,有礼貌地把座位让给了刚上车的女人。看上去从来没有人给过她如此礼遇,她以语无伦次的感激话语把事情推向高潮。

这次可不只有两三个人微笑着认可了我的礼貌行为,至少有一半乘客把目光投向我,仿佛在说:“这才是绅士。”我想下车,可又立即放弃了这个想法,坦然地随遇而安,进而希望事情到此为止。

过了两条街以后,一个乘客下车了。一位夫人从车的另一端招呼我坐到那个空座位上。她只是用一个眼神招呼了我,可那眼神不可抗拒,甚至制止了一个动作领先于我的人。可那眼神又如此温柔,让我以犹豫不决的脚步穿过过道坐到那个座位上,那是个荣誉之地。几个站着的男性乘客鄙夷地微笑着。我已经揣测到他们的羡慕,他们的嫉妒,他们的怨恨,我感到有些痛苦。而夫人们正相反,仿佛在以她们沉默而热情的赞许保护着我。

一个新的考验,比前两次更重大的考验,在下一个拐弯处等着我:一名带着两个小孩儿的夫人上了车,一个孩子在怀中抱着,另一个孩子刚会走路。在万众期待之下,我立即站了起来,向那动人的三人小组走去。女人带着两三个包裹艰难地走过来,她至少走了半个街区,而她的大手包一直没能打开。我尽最大可能迅速地帮助了她,帮她安排好孩子和包裹,并跟司机说给两个孩子免票,女人最终坐到了我的座位上,而女乘客们刚才也一直守着这个座位,免得其他人坐上去。我牵住大孩子的小手。

我对乘客的义务陡然增加。大家都可以指望我为他们做任何事情。在那个时刻,我成了女人们心中理想绅士和弱者保护人的化身。责任感就像一层令人难受的胸甲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