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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震[1]

……将要出生的是一只滑稽的老鼠。

——贺拉斯,《诗艺》,139。

在我的朋友和冤家间流传着一个新闻,那就是我知道《山震》的另一个版本。不论我走到哪,大家都会让我讲那则故事,而他们所展现出的期望已经远远超出了对故事本身的兴趣。我对这些好奇的人好言相劝,并不厌其烦地请他们去查阅故事的经典版本和最新版本。然而大家颇为不满:所有人都想听我亲口讲出那个故事。他们可不好惹,热情的坚持渐渐变为了威逼利诱。还有一些冷漠的人佯装满不在乎,试图以此对我的感情造成更大伤害。我想他们迟早会对我采取行动。

昨天,光天化日之下我在大街上被一群充满怨念的人突袭了。他们堵死了我的去路,尖叫着逼迫我从故事的开头讲起。许多正好路过的闲杂人等也都驻足观望,他们并没料到自己将成为一桩罪行的共犯。毫无疑问,我那窘迫的卖艺人模样还挺讨喜的,他们都很乐意围观。很快,我的周围便满是密集的人群。

我被挤得喘不过气,同时又找不到出口,于是便聚集起全身能量,打算与我作为作家的名誉决裂。有人在我脚下放了一个交通警察专用的小板凳,我便踩了上去;我的声音由于激动而变得刺耳,却依然举止如常地开始了老生常谈:“声势浩大的地震和爆炸破坏力惊人,树木连根拔起,石头碎成几段,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就要发生。是有火山要爆发吗?会有火海吗?在地平线上会升起一颗蛰伏已久的新星吗?女士们,先生们:大山就要分娩了!”

我的描述中满是麻木与窘困。有那么一会儿,我的叙述全靠演技,我就像是一个面对着无声乐队的指挥一样。我的失败如此真实确凿,几个观众深受感动。“好极了!”我听到周围的人在欢呼,他们鼓励我把故事讲完。我下意识地抬起手,用力捂着脑袋,希望能尽快给故事画上句号。观众们已经猜到最终出来的就是那只传奇的老鼠,可他们仍装出一副有些病态的好奇模样。这些人相当齐心。

我深谙游戏规则,在内心深处并不愿以魔术师的方式结束这一切,辜负大家的期望。然而,突然间我失去了一切记忆。我忘记了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也忘记了在书本上读到的内容。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手足无措,天真地试图追随那只老鼠。此时人群第一次陷入了难能可贵的安静,只有几个观众在向刚刚加入围观的人解释着故事背景。我感到十分恍惚,苦苦思索着故事的结局,整个人就像是失去理智一般。

我逐个检查着衣服口袋,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