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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筒炮台烟

后,会有什么大雨下来。谣言都已象熟透了的樱桃,落在地上,才被他拾起来。他有许多罪过;贪玩不好;教书,巴结学校当局,行为有乖师道。联络学生……还有引诱女生。

他是个粗壮而短矮的人,无论是立着还是躺着。他老象一根柏木桩子似的。模样长的不错,而脸色相当的黑;因此,他内心的爽朗与眉眼的端正都遮上了一片微黑的薄云。好象帮助他表示爱说话似的,他的嘴特别大。每当遇到困难问题,他的大嘴会向左边——永远向左边——歪,直到无可再歪,才又收回来。歪完了嘴而仍解决不了问题,他的第二招是用力的啃手指甲,有时候会啃出血来。

谣言的袭击,使他歪了几小时的嘴,而且咬破了手。最后,他把嘴角收回,对自己说:“扯淡!辞职,不干了!”马上上了辞职书。并且,绝对不见一个朋友,一个学生。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用不着宣传。

辞呈被退回来,并且附着一封慰留的信。

把文件念了两三遍,他又歪了嘴,手插在裤袋里,详细的打主意。大约有十分钟吧,他的主意已打定:“谣言总是谣言。学校当局既不信谣言,而信任我,再多说什么便是故意的罗嗦!算了吧,”对自己说完了这一套,他打开了屋门与窗子,叫阳光直接射到他的黑脸上;一切都光亮起来。极快的买来一包花生米,细细的咀嚼;嚼到最香美的时候,嘴向左边歪了去。又想起个主意来,赶快结婚,岂不把引诱女生的谣言根本杜绝?对的。他给表妹董秀华打了电报去。他知道,秀华表妹长得相当的清秀,而脾气不大很好——小气,好吵嘴。他想,只有他足以治服她的小嘴;绝对不成问题。他还记得:有一回——大概有五六年了吧——他偷偷吻了她一下,而被她打了个大嘴巴子,打的相当的疼。可是他禁得住;再疼一点也没关系。别个弱一点的男子大概就受不了,但是他自己毫不在乎,他等着回电。

等了一个星期,没有回电或快信。他冒了火。在他想,他向秀华求婚,拿句老话来说,可以算作“门当户对”。他想不出她会有什么不愿意的理由。退一步讲,即使她不愿接收他,也该快点回封信;一声不响算什么办法呢?在这一个星期里,他每天要为这件不痛快的事生上十分钟左右的气。最后他想写一封极厉害的信去教训教训秀华。歪着嘴,嚼着花生米,他写了一封长而厉害的信。写完,又朗读了一遍,他吐了口气。可是,将要加封的时候,他笑了笑,把信撕了。“何必呢!何必呢!她不回信是她不对,可是自己只去了个简单的电报,人家怎么答复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