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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安静的黑暗和单纯的黑暗不一样,它更像是一种截断,让整个世界都变得失真起来。

贺冰心仿佛置身在永远见不到阳光的深海,独自下沉。

贺冰心的喉结微微滚动,他的手指也下意识地蜷了起来,指甲嵌进掌心带来一点细微的疼痛,这就是他能感受到的全部的真实。

毫无规则的白噪音又低变高,就仿佛由远及近,窸窸窣窣的,带来一种奇异的压迫感。

杂乱的白噪音中突然抽出来细细的一条单频音道,像是多普勒效应,在远离中逐渐变得低沉,又在靠近中越发尖锐。

刷啦啦的白噪音中,单音色忽高忽低,就像是雨夜里助听器突然开始了啸叫。

关于那一天的记忆无情倒灌,贺冰心的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

雨云是在傍晚的时候积起来的,贺冰心正在家里练习新的钢琴曲。

冯去小镇旁的森林里抓回来一只肥硕的野兔,正兴高采烈地喊贺冰心去院子里看他给兔子剥皮。

兔子是被来复/枪打死的,伤在肚子上,花花绿绿的肠子黏着土,估计是掉出来过又被冯塞了回去。

“贺,你长大了,”冯在兔子的喉咙上割开一个裂口,揪着毛边往下扒,“下一次再去森林,我要带着你。”

冯是个结实的中年男人,他猛地往下一用力,兔子就跟脱衣服似的少了一层皮,光溜溜的,又可怜巴巴的。

和贺冰心想象得不一样,剥了皮的兔子一身的光滑筋膜,没流多少血,只是开放的腹腔持续地散发着熏人的腥臭。

他原本拿着一只青苹果,看着冯把兔子滑溜溜的内脏一样一样往外掏,又吃不下去苹果了,只是在手里汗津津地攥着:“我不想打猎。”

“可是你喜欢吃兔子是不是?”冯满手的血,哈哈大笑着把兔子的头剁了下来摔在地上,“动物的脑子是神圣的,不能吃,你去把它埋了。”

贺冰心闷闷不乐地把苹果放在了白桦木的栅栏上,两个手指掐着兔子冰凉的耳朵把那个毫无生气的头颅拿到一边。

“贺,你在学校上实验课,不也要解剖兔子吗?”冯把手在围栏上擦了擦,沾着半干的血从耳朵上拿下一只烟卷,咬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那时候你不讨厌残害它们吗?”

贺冰心有些不服气地嘟囔:“那不是残害,我只是不喜欢打猎。”

死兔子的眼睛还张着,里面起了一层白障,茫然地映着风雨欲来的乌云。

冯又笑起来:“贺